過了兩日，就是初八，四娘十歲生辰。因風俗是家中有長輩在，小輩不做道賀。程氏按例賞了阮氏一些尺頭，一根銀釵，給四娘置備了兩身新衣裳，一根金釵。各房也按例送了賀禮來。

阮氏一臉誠意：“多謝九娘故意，可四娘說了，這個鐲子，是舅母特地送你的，她千萬不能收。姨娘見地陋劣，你彆放在心上。”四娘隻冷靜低了頭，也不言語。

九娘內心一陣暖意，老夫人的說法極其新奇，可細細考慮，卻也有事理。宿世爹爹寫信老是讓她不要想那麼多，不要做太多事。可她本身之前老是喜好想，喜好做，喜好照顧好統統的人，摒擋好統統的事。她喜好本身說出那些話時蘇瞻的眼睛亮得驚人，笑得敞懷。她甚麼都想做到最好，不曉得從甚麼時候，她彷彿和本身賭起了氣，一副春蠶到死絲方儘的勁兒，公然就儘了。最後也公然，苦了她最在乎的阿昉。

程氏卻說：“阿妧，你身邊的連翹犯了事，娘這裡一時也補不上人。婆婆顧恤你，把她屋裡的這位玉簪女使賜給你了，你們見一見罷。”

進了聽香閣，就見阮氏正和四娘在花廳裡說話，四娘臉上還帶著淚。見了九娘，阮氏從速站了起來施禮，又遞了一樣物事過來，竟是阿誰折騰來折騰去換了好多手的金鐲子。

孟建也不在乎：“小孩子問那麼多做甚麼。”

九娘搖點頭：“還好。”

老夫人笑著用象牙箸沾了點藙辣油，點在九娘迫不及待伸出來的小舌尖上。

***

翠微堂奉侍的世人也都抿了嘴等著看笑話。六娘小時候也是獵奇這辣究竟是個甚麼味道，才沾了一口，竟然眼睛鼻子嘴巴都通紅起來，哭得阿誰不幸。有那會看眼色的侍女，已經籌辦出去要冷水和帕子來給九娘擦眼淚。

孟建卻咳了一聲喊道：“阿妧，過來爹爹這裡。”

九娘摸著鼓囊囊的小肚皮，重生以來從未吃得這麼對勁過，竟然忍不住連打了兩個飽嗝，羞得她隻能紅了麪皮，內心默唸：我七歲，我七歲，我才七歲。

陳太初欣然謝過，拍拍九孃的小腦袋，依禮拜彆而去。

陳太初好不輕易繃住了臉，這話，用在九娘身上，把最後阿誰“冇”改成“好多”，特彆合適。

九娘忽地問：“爹爹，你甚麼時候去宰相孃舅家？”

程氏一愣，隨即打斷她：“好了好了，曉得了，下歸去表舅家裡可彆總盯著吃的。你先去睡吧。明日你們幾個就回書院了。記得聽先生話，彆和姐姐們鬧彆扭，散了學一起返來，記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