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昊天垂著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神采,再次反覆道:“若您隻是對母妃和兒臣感到慚愧,您大可不必如此,大可不必將皇位傳給兒臣。”
過了好久,仍舊是南漠帝先突破了沉寂,他取了帕子擦了擦臉上了淚水,道:“你先退下吧。關於坐穩這個帝位,朕信賴你的本領,切莫健忘你身為南漠皇室所負擔的任務。”
過了好久,南漠帝才艱钜地開口,道:“你母妃……她……可曾怨過我?”此次他冇有再用“朕”來自稱,而是用了“我”,此時的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南漠天子,而是一個在淺顯不過的痛失所愛的男人。
司寇悄悄拍了拍他的後背,道:“我曉得,便按你心中所想去做吧。”
走到門口,他俄然回身,半晌,他艱钜的開口,道:“你可知……是誰害死了我母妃?”
“夠了!”南漠帝拿起鎮紙狠狠地拍在桌子上,“你當朕不知你們的用心?不過是自家另有女子想送入這宮中來,萬一誕下皇子,便也有了一爭皇位的資格!朕奉告你們,朕不想再看到九龍奪嫡的慘狀,不想再看到如廢太子那般兵變逼宮的事情!以是朕情意已決,退位於勤王,爾等多說無益,休得再勸。”
“朕退位後將居於薄山行宮,帶著你母妃的靈位一起。薄山最是風景如畫,堇兒一向很喜好阿誰處所。”南漠帝又道。
禦昊天內心掙紮了一番,終是將南漠帝的手緊緊的握住,啞聲道:“兒臣小的時候,曾無數次期盼父皇能像本日這般,摸著兒臣的頭,查抄兒臣的功課,教兒臣學騎射,像平常父親那樣,嘉獎兒臣或是斥責兒臣。”
南漠帝看著他刹時生硬的身軀,似是想要勸他,卻始終冇有開口。
“皇上,現在成年皇子雖隻要勤王殿下一人,但您尚是龍體安康,另有後宮嬪妃能為我南漠開枝散葉,如此草率地退位於勤王殿下,當真是不當,不當啊。”
禦昊天苦笑著搖了點頭:“可母妃卻說,兒臣的父親是天子,是南漠最高貴的人,他的心中裝的不是這些瑣事,而是家國天下的大事。因而兒臣用心學經學史,練馬術武功,隻盼有朝一日父皇能看到兒臣的儘力,讚兒臣一句。可誰知……”
而南漠帝身邊舉著聖旨的王公公則眼中含笑望向從下了聖旨到現在一句話都冇有說的禦昊天,道:“勤王殿下,接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