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坐於正火線，位置恰到好處，恰好能將會場的統統環境收之眼底。世家們的低眉紮眼，即使賞心好看，卻不是他想要的。他要的，或許不止是這類恭維。

遂壓下心中獵奇，待天子舉杯敬酒時，這才逮著機會堂堂正正地窺測天子真容。

定是個肥胖男人。徐芷在內心推斷，不敢舉高視野，隻得作罷。

“瞧誰呢？王爺早走了。”一抹霜白忽現麵前，徐琦那張冰雕玉琢的臉映入視線，慢悠悠走過來，“王爺都跟我說了，你被孫家那位女蠻子給纏住，竟不想她有這般膽量，敢推你下水！”

劃一分歧的聲音振聾發聵，北國人不拘末節，國門翻開，納新吐故，唯獨對皇室的崇拜已達到令人髮指的程度。縱使國度的重權不在皇室手中，但皇室對於北國人來講，更像是一種精力依靠，他們信奉皇室，堅信天子是上天賜賚凡人的救世主。

有世家老婦站出來敬酒，聲音悲慼：“遐想三年前，長公主尚在之時，百花盛宴，好不熱烈。賓之初宴，擺佈秩秩，賓既醉止，載號載呶。朽婦不賢，至今思長公主。”

皆說皇宮好，縱使是在徐方掌權的朝政，也有人爭破了頭皮想往宮裡去，在後宮分一碗羹。先彆說後位，哪怕得個妃位也是好的。

世人齊應。一刻鐘後，舞曲作罷，李徹姍姍來遲，一番作揖，逗得世人轟笑。

天子的身影停在蕙芳台前，悠悠地伸脫手，開口說出全場都靜待的人名：“徐琦女人。”

到底有甚麼事，值得這般顧慮？低著眸子，連他一眼都竟未瞧！

徐芷是“外來”人士，骨子裡冇有根深蒂固的“崇皇”思惟，故不像旁人那般謹慎翼翼，反而對這位至高無上的天子陛下起了獵奇心。

徐芷輕挑黛眉，這位公子來去無聲，雖看起來體弱多病，分開的速率倒出人料想。

衣袂摩挲，叩首膜拜的聲音齊刷刷地蕩起，氛圍寂靜凝重，統統人垂眉低眼，嘴上呼道：“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

因為百姓這類近乎癡迷的尊崇，建國以來縱有權臣弄政，卻無一人敢顛覆皇室自主為王。

“曉得了。”徐芷與徐琦雖不熟，卻也知她萬人難近的偏僻脾氣，像本日如許的梯己話還是頭一遭，不由心中一熱。

徐芷冇有徐琦隨便蕭灑的本錢，在旁點頭，不作他言。

長公主華明為人謙恭，詩書滿腹，才調橫溢，不失男兒之氣。京中的婦人皆以其為表率，莫有不臣服者。現在老婦一語，勾起很多人的記念之情，天子想起長姐，哀思自心底湧來，開口道：“長姐聰明活絡，莫不愛之。百花宴是長姐的愛宴，隻要諸位縱情而歸，纔算不孤負長姐的生前交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