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渴的茶水攤子,烏棗堆子,素葷的小食攤子,幾輛馱車傾斜著靠在兩株有些年景的柞樹邊兒上。
馮紫英很清楚自個兒的景象,十一歲的少年,甭籌算能有啥翻天覆地的本領,這年初到處都不安樂,得場病弄不好都就得要把命要了,更不消說遭受甚麼戰亂。
馬車轔轔駛過。
靠著路這邊船埠上被亂七八糟的扔著幾堆用草袋裝著的雜物把路給堵上了。
他緊了緊胯下的健馬,手扶了扶腰間用布質刀囊裹住的窄鋒腰刀,不動聲色的轉頭道:“鏗哥兒,環境有些不太對勁兒。”
“我們但是和貨主約好了時候……”彆的一個年青的男人明顯有些急了,正待說話,卻被自家兄長一把拉住,扭過甚便低聲道:“謝了,走,歸去!”
一大堆子力夫在柳樹下,彷彿是在吵吵嚷嚷著甚麼,偶爾蹦出幾句調子高幾拍的叱罵聲,俄而又是一陣鬨鬧。
“大哥!”年青男人急了,這兩趟烏棗出貨拿回貨款才氣說得上本身娶媳婦的聘禮錢,都到船埠邊兒上了。
馮紫英的目光跟著早已經站在車轅上以手遮額向西南邊向瞭望的馮佑而動。
兩個褐衣短衫的男人一邊抹著汗謾罵著,順帶著把衣衿拉開,暴露一撮黑毛的胸脯,一邊坐在草袋上四周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