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琉璃杯掉落在地上,摔成碎片,百兩銀子刹時蒸發。老太君臉上那極力壓抑的戾氣也在刹時生硬。
鵝卵石的花徑顛末數個氣勢各彆、大小不一的院子,路過一片簷牙高喙的水榭亭台,拐一個彎後上幾步台階便是飛簷翹角的遊廊,打磨得光滑的青條石鋪成甬路連綿至另一條花徑。穿過遊廊便出了三房的地界,一大片荷塘鮮明呈現。
老太君垂眸在看茶杯中的茶,彷彿要看出一朵花來,那低垂的眼眸也難掩眉頭唇角一抹極力壓抑的戾氣。她手中的杯子,是個幻彩鑲金的琉璃茶杯,晶瑩剔透的琉璃在本朝是個奇怪物,這件琉璃杯雕工極其邃密,富麗的花開繁華飾紋在光芒的折射下變幻出七色晶光,光彩奪目。奇怪物裡的奇怪物,百兩銀子亦難買得。
沈雪緩緩往前走著,緩緩答道:“這類花叫石蒜,有紅色、黃色、紅色、變色幾種,紅色的就叫紅花石蒜,是極上好的藥材,入藥能祛痰、催吐、消腫止痛,可治疔瘡癤腫、風濕樞紐痛、蛇咬傷、水腫,但它又是個根莖有毒的,會致命,那幾朵白花,――毒性還強些,全株有毒,直接碰不得。”
沈雪倒是感覺,薰香再好不如花香清爽天然,每一株花草都是六合間的精靈,無貴賤之分。沉吟半晌以後,她折了一枝半開未開的玉簪簪在頭髮上,悠悠然往毓秀園方向走去。
一道淺淺淡淡的纖細身影從園門口走來。那身影走得比較急,卻恰好給人一種安步徐行的感受。園子裡富強的奇葩異樹,陽光從雲層的裂縫裡漏下的光幕,一頃刻間彷彿成了她的背景,她彷彿披著陽光的光暈,單獨行走在柔潤敞亮的水粉畫裡。
冬草俄然露齒一笑:“蜜斯,要不要走快些,老太君的傳喚,不敢不聽的。”
――――――。
冬草眼裡也是茫然,問道:“蜜斯看著這些花發楞,莫不是認得這花?除了四蜜斯,還冇人說得出一二三呢。”
沈雪冷靜地哂笑,老太君就是老太君,有錢有勢,喜好上甚麼東西,就會像保藏珠寶普通將之支出毓秀園,如此才心對勁足,是以毓秀園便如一個美崙美奐的……發作戶。
本文中的“琉璃”,是指玻璃。中國西周時已開端製造玻璃。西周古墓中曾發明玻璃管、玻璃珠等物品。南北朝之前,中國人把以火燒成的玻璃質珠子以及彆的一些透明物質稱作“琉璃”、“琉琳”、“流浪”。宋朝時則開端稱之為玻璃。到明清時,風俗以“琉璃”稱呼高溫燒成的不透明的陶瓷,觀點上產生竄改,與當代琉璃和當代玻璃均是分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