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夫養雞，即使為了今後宰殺，但小雞發瘟而死，出錯摔死，被黃鼠狼吃掉，皆非所願。但又有哪一個農夫，能護居處有小雞，直至成為刀下之鬼？將帥愛兵如子，便會無往而倒黴，但又有哪位將帥能讓戰後每位兵士都安然無恙？農夫養雞數十，將帥統兵數萬，彼蒼要管的，是天下億萬百姓，他就一個，如何管得過來？小子，或許你運氣極差，但一定是老天爺與你作對。而在爺爺看來，你小小年紀便練成上乘武功，更絕頂聰明，不知有多少人戀慕你，這統統，若非彼蒼，誰能給你？”鐘劍聖正色道。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時候，海麵霧氣越來越濃，鱷魚也不肯再跟下去，逐步調頭回那邊海岸。彷彿有一股海流將木船往北邊推，盪舟倍覺吃力。但毛天真與李行屍均是內功深厚，外力到家之輩，略加勁力，劃子還是快速前行。有幾次小浪在身邊出現，濺到了毛天真身上，竟是熱的。毛天真伸手進海，海水竟然有些燙手，難怪鱷魚不再跟從。

“先送我武功才乾，然後痛下毒手，這才氣入骨三分。農夫養雞，選最肥大的先行宰殺；將帥統兵，選出類拔萃之輩痛加折磨，以揚其威。這便是混蛋老天的興趣地點！彼蒼豈有道義？不必多說。行屍前輩，你且歇息，我來盪舟。”毛天真從牙縫裡迸出了這幾句話，扳起臉來，不再理睬鐘劍聖。

“芸芸眾生，本是彼蒼先人，為何要將你我比作螻蟻？彼蒼既生我養我，為何關鍵我到如此地步？”毛天真不覺得然，淡然答道。

繞過沸騰中間之處，滾燙的海流將劃子往南猛推，分開熱海遠較出來快很多。待霧氣已淡，鐘劍聖號召盪舟的兩人吃肉。煮熟的鱷魚，鮮嫩苦澀，腥氣也並非太重，與魚肉滋味大不一樣，海水煮肉，天然有鹹味滲入，鮮美非常。鱷魚也有肥肉，卻與豬肉頗不不異，爽口而不肥膩，連鱷魚皮，也是彆有風味。三人早餓得狠了，暢懷大嚼，飽餐了一頓。鐘劍聖又將剛纔裝滿的水袋拿給兩人解渴。

“張羽煮海，隻是神話傳說，這海那裡煮得乾？這水汽升上洞頂，冷卻後又變作雨落下來，循環來去，無窮無儘，無休無止。而地熱則如同柴禾，燒一把便少一把，千百年後，這裡或許就冇有沸海異景了。這地熱也畢竟有限，隻能分散到周遭數裡，便逐步冷將下來。不然，那巨鱷早被煮熟，百子千孫，也儘數慘死，那裡另有本日的惡鬥？”鐘劍聖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