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修士扔給他幾句話後就化光消逝了,一併留下的另有一瓶丹藥。
隻可惜紀鈞一貫冷情一心向道,絕大部分時候都是閉關修煉不問世事,門中極少有人能同他搭上話。而他一千三百年來,就連門徒也充公過一個。誰曉得此次他竟主動出關要收門徒,這麼一來誰還敢同他搶人?
隨後貳心中倒是微微發苦。牽一髮而動滿身,世事情動無從預感,即便他有這般大的重朝氣緣,便必然能逆轉本來衰竭的命途麼?他真的有實足掌控麼?
紀鈞這才點了點頭。他悄悄牽著那孩童一隻手,踏上雲端獨自拜彆了。
顧夕歌心知此事已然到了關頭之時,可他使儘渾身力量,還是隻能半跪在空中冇法站起來。那一刻,貳心如死灰。
“師父隻需同紀師叔那般當著全沖霄劍宗說上一句,我徒兒犯下的事情自有我擔著便夠了。”
“師父,你瞧那師徒二人多像。”方景明俄然道,“一樣的冰塊臉冰山脾氣,還都是合該入破堅一脈卻成了我萬衍一脈的人。”
雲浮天宮之上的容紈不由“呀”了一聲,她雙眸閃亮笑容滑頭,好似一隻點頭晃尾的狐狸,說出的話也帶著幾分幸災樂禍:“真是一物降一物,紀師兄也合該有個徒兒治治他。”
一隻骨節清楚苗條潔白的手俄然伸了出來,顧夕歌昂首望去,那黑衣修士眼中似多了三分暖意。
在沖霄劍宗哪怕是掌門師兄預定的門徒,容紈如果相中了都敢上搶一搶。誰叫她師父飛昇前隻收了兩個徒兒,而容紈就是那小師妹。她入門便有師兄師父各式心疼,幾近冇受過甚麼委曲。幸虧容紈冰雪心機兼之懂是非知進退,一向未曾惹上甚麼費事,因而掌門周韜便更喜好她了。
那墨衣之人渾身氣味好似山顛積雪,冷冽而苦楚。他一雙眼直直地望過來,又反覆了一遍:“起來。”
他恍忽瞥見一個神仙般的人物遙眺望著他,還覺得是幻覺。
說來也巧,紀鈞眉頭剛皺那孩子便不哭了。他仰起一張臉望著紀鈞道:“我會聽師尊的話,師尊不要拋下我。”
這是顧夕歌最後的一絲但願與依托,他不甘心就此死去。
紀鈞可不是掌門師兄,如果讓他聞聲這句話不免一劍飛來將她這雲浮天宮一劈兩半,那可就太冤枉了。全部沖霄劍宗,紀鈞除了敬掌門三分外,其他誰的麵子都不給。很可惜,容紈也是那其他人等之一。
紀鈞見這孩童起家後額頭通紅,目光不由溫和了兩分。他將手放在孩童頭頂,朗聲道:“而後你就是我萬衍一脈源化門下,賜名至極,望你窮儘六合之極限,萬事不敷掛懷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