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歸：……

“我是家裡的小女兒，光宗帝時，我的姑母是太後，我很小的時候，就被姑母接入宮廷，我喚光宗帝為兄長，當時的我，當本信賴有兄長庇護，這平生當長享安榮……十五及笄，十七而嫁，雖遠彆父母，可姑母給我挑的這門姻緣，確是極好的，但好景不長，寧兒方纔出世不久，翁爹便因大不敬開罪，連坐滿門，除了我與寧兒以外，我的相公，我的伯叔，婆母妯娌……夫家統統的人，那些待我靠近的，隔閡的，一夕之間，都不在了。”

當初的她，何嘗冇有前程？這統統，倒是心甘甘心的。

“春兒，我一向看你，都是判定剛烈，於閨閣而言非常可貴，我也信賴凡是給你一條前程，你就能對峙到柳暗花明，更多的叮嚀大無需求，隻要幾件東西，我相賜賚你。”

這比從天而降的一樁“完竣”姻緣更讓春歸驚諤了，她很曉得紀夫人的脾氣，也不說那些願意話：“紀伯母這是……給錯了東西？”

春歸父親活著時，雖也是嬌生慣養，可到底隻是世族庶支，又遠在汾陽，未曾傳聞過京都那些高門望族的事，隻聽紀夫人細說。

她的阿孃喲，就是如許多愁善感，艱钜時為她擔憂，見有了前程，卻仍然放心不下。

不知不覺，守著這棵樹，韶華老去的她，當年清算好那些華衣美服，積存在看不見的角落，今後困步在這所宅院，幾重圍牆，不計春秋寒暑，任由瓜代。

“能夠說冇有趙閣老，就冇有現在的弘複之治。”紀夫人感喟道：“趙閣老活著時，皇上已經擢封他為太師，上百年間，可都冇傳聞過有活著的太師了，趙閣老歸天後，皇上更是肉痛不已，輟朝三日覺得祭奠，賜諡文正……可我對趙家的體味，也僅限於此。”

春歸卻更加迷惑了：“莫非……知州府的宗子乃庶出？”

春歸接過一看，倒是幾本書冊，清楚便是女四書，再額加一本《節女傳》。

“為父母守喪，雖是後代應儘孝道，但世事無常，總有例外，熱孝期內婚嫁，也是偶爾會有……沈夫人自言，那日求請隆靈寺方丈釋講授厄，方丈點撥，你為時運之人，故而她纔有瞭如許的心機，先非論她有甚麼籌算，春兒，我隻覺得，你阿孃活著時，最顧慮最憂愁一件，就是你的畢生，倘若你畢生有靠，你阿孃亦能瞑目，這纔是你真正該當的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