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眼瞧著這處陌生的風景,另有服侍在身側的紅玉和杜若,卻讓她一時有些未曾反應過來。
常府。
連翹原就生得一副好麵龐,現在雙眼含淚更是添了幾分楚楚不幸的模樣。
待過了好久,她才重新開了口:“多謝常叔叔親身跑這一趟。”
許氏聞言握著帕子的手倒是一頓,她垂眼看動手中的衣裳,倒是過了好久纔開口說道:“這衣裳還是你父王分開燕京的時候繡得,現在衣裳快繡好了他卻穿不著了…”她這話說完是又跟著幾日:“等再過幾日你父王的祭日也要到了。”
…
玉竹聞言忙應了一聲“是”。
林老夫人剛翻開冊子,聞言手卻一抖,冊子恰好敲在腳凳上砸出一個不輕不重的聲響。她抬眼看著霍令儀,見她容色微沉,紅唇緊抿,倒是說不出的端肅模樣…這麼多年,她還從未見晏晏說過虛詞,雖還未曾體味事情的全數,心下卻已然是信了幾分。
霍令儀雙目緊閉,眼角先前墜著的那粒淚珠滑過臉頰,滴在了衣衿之上冇一會便消逝不見了。
…
他一雙眸子充滿著紅血絲,許是已有幾日未曾睡好,麵上閃現出一片滄桑之態。
紅玉取過一旁木架上掛著的衣裳替人穿戴起來…
她想起先前老夫人指得那門婚事,李嬤嬤阿誰兒子瞧著的確不錯,可暗裡倒是個愛逛北裡的,前段日子還染上了賭…如許的人如何會是良配?不知連翹究竟如何獲咎郡主,竟落得這幅局麵。
常青山聞言是又重重得感喟了一聲:“一場烽火,三千將士英魂俱散,百裡之地更是寸草不生。”他的聲音還帶著幾分沙啞,說及此處,目光更是流暴露多少難言的哀痛:“過後,部屬曾去尋過王爺的屍身,隻是…”
比及日暮四斜,比及銀河滿天,霍令儀這顆似被一團迷霧包抄的心才終究有了幾分清楚明白。她的確冇死,卻也未曾活著,許是天不幸見讓她回到了建昭十九年…隻是天若當真憐人,又為何不讓她再回得早些?
“令君身邊阿誰名叫連翹的大丫環,本年也到了許配的年紀,你感覺如何?”
連翹想到這隻感覺那滿心的惶恐蓋於身上,竟連昔日的沉著也冇了,她抬著一張儘是淚痕的臉一瞬不瞬地看著林氏,抬高了聲說道:“您昔日應允過奴,隻要奴幫了您,您就會…現在奴甚麼都不要,奴隻是不想嫁給朱管事。”
霍令儀聽聞這話,倚在許氏懷裡的身子還是有半晌的生硬…可也不過這起子工夫,她便開了口:“我和他雖是自幼長大,卻也冇定個甚麼婚約,何必遲誤人家。”她說話的腔調未有甚麼非常,可那雙微微低垂的眼中倒是一片清冷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