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扶著她朝大觀齋走去,待至那僻靜之處纔開了口:“奴傳聞林側妃這會還在老夫人那處待著呢,老夫人這回是真的動了氣,三女人在門前跪了大半日也冇能出來。”她說到這便又稍稍停了一瞬才又開口問道:“您說老夫人這回籌算如何措置側妃?”
霍令儀方想說話,看著他的臉卻止住了聲。
她從未想過要與誰去爭、去計算。
而屋中抱膝而坐的霍令儀也終究抬起了一雙瀲灩桃花目,她半側著身子往窗外看去,銀河似羅盤,打在她明豔的麵龐上平增了多少清冷之色…她是午間醒來的,本來覺得是墜入山崖未死。
許氏眼看著在外玩鬨的霍令君,眉眼暖和,麵上也跟著化開一道溫和的笑意:“我本來還擔憂曆了那回事,令君會驚駭,現在如許看著倒是挺好。”
他後話並未說完,可在場之人誰又會不明白?
霍令儀甚麼話都未說,隻是緊緊握動手中的匕首。
門外響起一陣短促的腳步聲, 隻是冇過一會那腳步聲便止住了, 倒是又多了一道女聲:“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 也就郡主容得住你在身邊服侍。這大早晨的你籌算去哪兒尋大夫?何況這兒又不是燕京…王爺出瞭如許的事,郡主的性子又是夙來要強的, 自是不肯在我們麵前暴露甚麼端倪。我們且彆去擾著,比及郡主想通了自會傳我們出來服侍。”
鬥笠下的雨珠重重得砸在她握著韁繩的手上…
霍令儀見此也就不再多言,等用過早膳,冇過一會,常將軍便過來了…常將軍,名喚青山,與父親同歲,按著輩分她要喚他一聲叔叔。
…
夜色沉寂。
霍令儀半坐起家,眼掃過屋中背景,而後是啟了紅唇讓兩人出去服侍。
杜若早在一年前便被她許人了,何故現在又是一副姑子打扮呈現在她的身邊?
現在晏晏既然情願放下成見,她天然是高興的。
比及日暮四斜, 比及銀河滿天,霍令儀這顆似被一團迷霧包抄的心才終究有了幾分清楚明白。她的確冇死, 卻也未曾活著,許是天不幸見讓她回到了建昭十九年…隻是天若當真憐人, 又為何不讓她再回得早些?
霍令儀看著跪在屏風外頭的身影,聽著他強忍著的哀思,一時也有些難以按捺的紅了回眼眶,杜若忙奉了一塊帕子過來,她卻未曾接過…等把那股子淚意逼退,她纔開了口:“常叔叔快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