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裡不竭有畫麵閃過,是容暮惟遞來的酒壺,是他向她奔馳而來的模樣,是他拉著她去小賭坊打賭的模樣,是他站在月下為她扔了劍的模樣,是他,是他,腦海裡竟全都是他......
她自他懷中醒來,竟暴露那樣的神情,靈巧的像是一隻小貓,不幸兮兮的望著他。
“嘭!”酒壺清脆落地的聲音突破了現在的沉寂。
那不幸兮兮的眼神早已煙消雲散,隻剩下一片淡然。
沈逝雪一昂首,便瞥見了白清尋燦笑的臉,撲鼻而來的鬆木暗香,以及濃烈的酒香。
“不……”她啞著嗓子喊出聲來,雙手胡亂地揮動著,那種激烈的堵塞感令她感到龐大的絕望。
瞬時,隻覺渾身冰冷,她曾好好打量過這具身材,妙齡少女的身材,烏黑的肌膚,以新的身份活了過來,她覺得統統都能夠重新開端。
低頭去看,手指上竟是密密麻麻的針眼,現在正往那些針眼裡溢位鮮血。
麵前影象驟變,隻剩下漫天遍野的曼珠沙華,那鮮血一樣的紅,竟好似汪洋大海,生生將她滅頂在那海水中。
這聲音好似於溺水的汪洋中,伸進一隻手來,那隻手骨節清楚的手,一下便抓住了她,將她從那溺水的汪洋中救了出來。
那一聲聲“阿雪......”
好似有一股暖意自胸口闖了出來,頃刻間便闖進了她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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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逝雪忽地展開眼,便瞥見一雙眼,眸子裡帶著一絲好笑,瞳孔裡映著她的一張臉,是絕境之下,看到但願的笑容。
那花詭異妖豔,現在竟開得非常素淨,襯得那張本來清麗無雙的臉,竟俄然妖豔了起來。
沈逝雪拿著小酒壺有些恍忽,看著麵前的少年,肆意蕭灑的模樣,一時候又想起了陣法中的那場幻景。
他觸及她的眼神竟有些心虛,手指不由自主地伸直起來,又展開,然後再次伸直起來,而後又展開……
還未開口說話,沈逝雪的麵前竟呈現了一個小酒壺,瑩白溫潤的酒壺,四溢的酒香。
“哦......”沈逝雪握著酒壺的手起先一緊,隨後唇畔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卻未達眼底,竟帶著一股寒意,“世子殿下還真是喜好摸索人,那你這麵具之下的臉又是真是假。”
“世子妃殺人不眨眼,這會兒又不幸兮兮的往我懷裡鑽,還真是……”白清尋話語就將近脫口而出了,抖了都被酒水沾濕的衣袖,凝眸看著現在站在他麵前的世子妃。
現在弦月當空,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好似凝了一層白霜,那白霜覆蓋在她的身上,瞬息之間,那月光的霜冷,生生將她好不輕易透暴露的脆弱與無助重新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