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甚麼？

那天真是一個特彆壞的日子。氣候這麼酷寒，內裡的地上結著厚厚的霜，我在拂曉的街道上一起跑來，滑倒了好幾次，手撐在馬路上，痛得想哭，冷得想哭。何方出車禍的動靜就如一個炸雷，把我從夢中炸醒。他昏倒的時候，我焦心憂愁，我憂心忡忡，好不輕易醒了，覺得好事已經疇昔，好運將來，但他竟然說不熟諳我，這是那天扔在我頭頂的第二個炸雷，讓我震驚，讓我慌亂，讓我擔憂。但冇想到，接著就來了第三個炸雷，炸得我外焦裡嫩。

我氣急反笑，說，確切瘋了，這是那裡來的瘋女人？見過搶錢的，搶包的，可冇見過光天化日之下搶老公的。你想男人想瘋了吧？那街上男人多得是，你若想男人想瘋了，去隨便抓一個呀。看你模樣，長得也是人模狗樣的，如何這麼不要臉呢？

就在這時，不成思議的事情產生了，阿誰女人俄然擠上前來，幾近要把我擠倒，她抓住何方的手，說：何方，你彆聽她胡說，我纔是你的老婆。我叫羅婉，你的老婆是羅婉。你不熟諳她，是因為她本來就是陌生人。你熟諳我吧？我纔是你的老婆，跟你一起餬口多年的老婆。

曾真，這裡是病房，病人們都要歇息，你們彆大聲鼓譟啊。李誌勸我說。

我說，好呀，不打自招了！肝火中燒之下，再也忍不住，甩手就給了何方一個耳光，收回啪的一聲脆響。他被打得頭一歪，但卻還是坐著不動，彷彿劈麵前的統統都無動於衷，又彷彿他不但是健忘了統統，連人也變得聰慧了似的。

你問下他們，誰是何方的老婆吧。李誌，你說是我還是她是何方的老婆？我安靜了好些，冷冷的說。

瘋了。李誌說。

你是大夫。

他說不曉得我是誰。哈哈，李誌，你奉告他，我是誰？我說，彷彿在訴說著一個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