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憶的前世今生_第11章 爸爸懺悔錄之二: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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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毛主席的相片剪了納鞋底,還從脖子處剪斷,用心暴虐啊!紅衛兵小將們宣佈了樂教員的罪過。

那天,全校都冇有上課,統統的師生都集合在黌舍龐大的操場上,那是一個露天的操場,平時長滿了雜草,一下雨就變得泥濘不堪。此時雪已經把全部操場覆蓋了,不管是枯草還是泥濘,還是平時丟在操場上的石塊、枯枝、渣滓全數不見了,隻剩下斑斕的雪,純粹的白。看不到醜惡與肮臟。操場上熱火朝天,紅衛兵的骨乾分子們乃至在操場正中,用課桌拚成了一個高台。紅旗漫卷,白雪紛飛,固然大師都穿得襤褸而薄弱,可冇有人感覺冷。反動的火已經把大師撲滅,熊熊的烈焰炙烤著我們的心,啊,當時候我想反動是多麼斑斕,而後再冇有能感遭到那種似火的熱忱。

我不敢昂首,怕與樂教員的眼睛對視。固然她披頭披髮,但神采仍然寧靜,眼睛還是和順。可我內心有愧,固然並不是我告的狀,可我感覺就是我乾的,因為這件事除了我一個外人曉得,冇有彆人曉得啊。莫非她本身會去告本身?莫非她兒子會出售本身的母親?說出來誰也不會信賴啊!她必然內心恨死了我,就連我本身都恨本身,莫非是我說夢話的時候不謹慎流露了出去嗎?莫非說我喝醉酒後吐了真言?莫非我有夢遊的弊端?我隻能如許思疑。我不能不如許思疑。固然我從冇有喝醉過酒,固然我曉得,我底子不夢遊。

給樂教員戴高帽,逼她下跪,打耳光,揪頭髮,吐唾沫,統統的汙言穢語鋪天蓋地而至……樂教員是我見過的最固執的人,多大的欺侮她都冇有變得慌亂,她讓我真正曉得了甚麼叫寵辱不驚。甚麼叫高雅,甚麼叫氣質。我記得她在講堂上說過一句話,彆人能夠欺侮你,但隻要你本身不作賤本身,就冇有人能真正欺侮你。那天這句話一遍一遍在我的心頭反響,像巨木在樓板裡轉動,像大石從山穀中墜落,霹雷隆不斷。

但當她的兒子,何兵走下台去的時候,我終究看到了她眼裡的慌亂與絕望。或許她當初確切以為是我告的密,但她並冇有是以恨我,或許她早看破了民氣,以是固然鄙夷,卻用她崇高的胸懷錶示著最大的輕視。但她何曾想到,告發的人不是我,而是她本身的兒子呢?他當著廣大師生的麵指責本身的母親,振振有辭的揭穿她昭然若揭的司馬昭之心。他說,除了毛主席是最親的親人,彆的人,就算母親也能夠大義滅之。他不能容忍誰敢對毛主席有一絲一毫的輕瀆,一絲一毫的傷害,統統的明槍也好,暗箭也罷,都彆想過我們這些反動小將的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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