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仙忙批示邱家兄弟用竹竿和繩索綁住棺材的四個角架在墓穴之上，綁的很瓷實，以求四平八穩。然後每人各站一個角，將竹竿扛在肩上。跟著瘦子的一聲“升棺發財！”四人便一起用力兒，抬起了那口棺材，穩穩鐺鐺地放到墓穴的一旁。棺材一分開泥土，四周便湧起了一股刺鼻的膻腥氣味，彷彿是甚麼野獸身上收回來的氣味。這是因為現在還是白日，開館典禮前棺材不能見太陽，邱老三從速拿著防雨綢布走疇昔蓋在棺材之上。

公然，棺材裡隻要半棺黑黝黝的泥土，泥土裡幾隻小甲蟲正驚駭地爬來爬去。邱老三在棺材裡劃拉了兩下，隻撈起來一件黑漆漆的長袍。因為長時候黴變和泥土的埋葬，長袍破襤褸爛的，已辯白不出色彩，隻能模糊看出裙角的淡竹斑紋。

過了百餘年，邱秀雅的屍身並未完整腐臭，而是變成了一具乾癟的褐色乾屍。皮膚皺皺巴巴的，有的處所還暴露了森森白骨。這不成怕，可駭的是她的死狀。她身上穿戴一件寬鬆薄弱的衣服，因為腐臭液體的腐蝕，衣服早已看不出色彩。腳上隻套了一隻竹編拖鞋，左腳光著。雙手背在身後，被捆做五花大綁狀。腦袋塌出來了一塊，陷落的邊沿還支楞著幾塊破裂的骨頭，明顯是生前被重力擊打過，臉上覆著混亂的髮絲，殘破得早已看不出模樣。身材因為被強行塞入桶棺中，扭曲成了生硬的蠶繭形狀，悄悄地坐在地上。

邱老邁也翻開了一下：“破衣服，不值錢。”然後順手扔到一邊。

但為了那一千萬，邱家三兄弟早已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一段謾罵又算甚麼？

從做工上來講，這實在是一件糟糕的半成品嫁衣，可玫瑰就是莫名其妙地感覺紮眼。用布袋裹住嫁衣，謹慎翼翼卷好。做這些的時候林家三兄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小倩和黃大仙也看了她一眼。大抵是感覺這嫁衣無足輕重，誰都冇說甚麼。

邱老三不耐煩地打斷黃大仙的話：“管他甚麼景象，我們隻問你東籬珠在哪？”

玫瑰自以為是個冷僻的人，不會因為看到某場家庭倫理悲劇就哀思萬分甚麼的。但現在不曉得是吸了屍氣還是因為驚駭，正察看著邱秀雅的屍身，她身上的某些處所竟模糊地痛了起來，比如膝蓋、後背。特彆是左腦痛得幾近難以忍耐，心也陣陣抽痛。

黃大仙沉吟半晌，低聲道：“這是陰文，上麵寫著：邱家子孫，敢發此丘者逐出邱家大門墜萬劫而不複之地。幾位先生，這墓還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