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雍正真的有些惱了,暮朝也不敢再開打趣,便斂起笑容,當真道:“四哥,你不必不幸我。人誰無死?浮遊生不過朝日,螢蟲命不過月餘,雖說人生七十古來稀,比擬浮遊、螢蟲,卻也長命很多。人常言鬆柏長青、日月永久,但是在我看來,都不過是文人騷客的亂語胡言,不過是寄情於物、抒懷暢懷罷了。鬆柏也好,日月也罷,終有一日,都將隕落。但是,朝聞道,夕死可矣。這些日子,我很歡愉。我做了本身想做、應做、當作之事,不再是為了搏得皇父的諦視體貼,也不再是為了爭儲奪嫡爭名逐利,而是為了本身心中被忘記了好久、埋藏了好久的最後的誌向,儘一己之力,守家國親朋,亂世安寧。”
暮朝也由著雍正忙前忙後的親身照顧本身,既不驚駭,也無對勁,隻是含笑著看著,也不說話。望著雍正遞過來的熱粥,並不回絕,乖順的喝了幾小口,便點頭不要了。
雍正正聽得心境盪漾,忽又聞得那人最後一句毫無忌諱的話,又有些憤怒的指責道:“彆胡說話,也冇個忌諱!你若能好好活著,統統服侍的太醫侍從十足重賞。”
雍正也不辯駁,隻是執意將暮朝摁在躺椅上,細心的緊了緊風帽貂裘,又拿來了厚厚的錦被蓋在暮朝身上。伸手探了探暖手爐的溫度,又回身看了看桌上的各色美食,略想了會兒,終是遞過來一小碗冒著熱氣的小米粥,暖和的言道:“少喝幾口,暖暖身子。”
雍正聽後先是一愣,隨即有些憤怒,斥責道:“八弟!”
雍正緊緊的盯著麵前這小我,眼神龐大。
放心?我放心纔怪!聽著那人不知是真無知還是裝無知的話,雍正有些無語,又有些揪心。但是想到那人的後半句話,竟然還要去看甚麼夕照落日?又不由得非常活力。他莫非不知現在內裡寒冬臘月北風徹骨,那裡是他能出去的時候?他是不是還嫌本身的身子不敷差,死的不敷快啊?剛想開口叱罵,又想到那人可不真的就是快死了麼,如果現在不陪著他去看,怕是今後……還真的冇有這個機遇了……想到這裡,雍正的內心益發酸楚,生生的將即將衝口而出的斥責變成了微風細雨的安撫:“好,本日你想去哪便去哪,朕陪著你去。”
想說的話太多,雍正糾結半晌,終究聲音暗啞的喚了聲“八弟”,正想往下說的時候,卻被那人輕笑著打斷了。
雍正的彆扭的話惹得暮朝一陣輕笑,“本來四哥也會說大話安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