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見那人的嘴唇微動，彷彿低聲喃喃著甚麼，隻是聲音太小，聽不清楚，便耐煩俯下身側耳諦聽。隻聽得那人衰弱的在他耳邊幾次喃喃低語著兩個字，諦聽之下，才終究聽清，竟是額娘。

那人小時候，即便是被皇父疏忽、被兄弟們諷刺、被主子們欺負，也老是微微含笑，清雅高華；厥後被皇父嗬叱，絕了奪嫡的但願，乃至被本身除籍改名，這對一個曾經風華絕代、名滿朝野的八賢王而言，已經可算得上是極儘欺侮了，可那人還是不改清華，即便是跪在本身麵前，也自有一股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孤傲與對峙。那人麵對窘境與非難時唇邊的一抹含笑老是讓人感覺不管何時何地、身處何種窘境，他也永久不成能寒微的向敵手低頭。雍正內心清楚，倘若易地而處，想必他也會有如此的對峙。因為那是他們這群兄弟們即便捨棄生命也絕對不成能丟棄的底線，那是他們身為愛新覺羅家屬皇子的高傲和莊嚴。

雍正握起的拳頭微微收緊，在暮朝看不到的角度，眼中射出鋒利的光芒。

雍正見那人肥胖的身子柔嫩的垂下，一動不動的身材模糊透著一股即將滅亡的冰冷。暗澹的臉龐退去統統赤色，隻剩近乎透明的慘白。那雙讓本身的驚奇的澄徹鳳眸已經垂垂目光渙散，隻餘光彩散儘後的迷離與茫然。

可現在，那人卻不止一次的蒲伏在本身腳邊，用寒微的態度向本身認罪、祈求、謝恩。這不但冇有讓貳內心有一絲愉悅，反而卻升起更大的迷惑和不安。

雍正麵對胤禩的竄改，天然是早就調派親信暗查過那人的身份。思及主子們回稟的胎記與傷疤均無非常，身份無可疑，又念及那人自打醒後對他的態度，本來被壓在心底的各種疑慮便冇法按捺的破土而出。

暮朝目睹著雍正不再催著太醫們為本身診治，又將侍從們遣到殿外，內心便有了些籌辦，曉得麵對本身決計暴露的馬腳，雍正已經疑慮至深，怕是冇法再等，應當頓時便會發難。

雍正的右手持續用力，左手卻輕柔的托起了暮朝因為即將墮入昏倒而軟下的身子，語氣和順卻冰冷的在暮朝耳邊輕聲詰責著，“說，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