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歡展開眼睛。

“而太太的身子還未足月，要措置也簡樸。趁著翠眉那蠢丫頭給你送吃的，摻上點打胎藥……”紅雲的聲音低下去，“這兩日太太肚痛不止吧？如果太太明天早晨不死，就能比及胎掉下來，如果太太這就死了……哈！”紅雲嬌俏地笑起來，“我就不是姨太太，而是徐家大太太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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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如許作為一個軟弱的、怯懦的好人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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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著眼睛。

是誰說過的話，從她十歲被接回齊府以後，就幾次在耳畔提示她。

這是把和順的聲音，聽起來很舒暢，就像她為她起的名字：紅雲。

她在內心短促地笑了一聲。

終此平生，不求好人有好報，隻求好人死得早。

再說為甚麼要動呢？

“太太在這兒還好嗎？”紅雲靠近她，聲音和順體貼、吐氣如蘭。

嫁到徐家第二個月，這個要照顧她一輩子的丫環就開了臉，當了姨娘。

就連想平安悄悄地死了，也不能被答應。

笑聲變大了：“太太這就死了，可白搭奴婢頂風冒雪地來一趟了。”

滿身都疼。

如許的話，丈夫說了半年，每一次每一次，都像在割她的肉，刺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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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甚麼會有如此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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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雲仗著丈夫的寵嬖，一點也冇有把她放在眼裡。端方是向來不去立的，時不時就淚汪汪地對著丈夫撒嬌：“紅雲隻是太太的丫頭，太太要打要罵，也隻能憑太太發落。”

“奴婢讓蘭兒在內裡等，您也曉得，奴婢挑上來的這個丫頭，說話不大好聽呢。”紅雲悄悄笑起來，“氣死了太太可如何辦呢？”

“太太有了身子，做奴婢的如何能不上心呢？以是啊，隻好花點錢讓大夫扯謊話了。太太是不調之症，奴婢纔是有身子的阿誰。”紅雲又笑起來，“有了身子的奴婢，不謹慎被冇有身子的太太撞倒了，你猜老爺會如何樣呢？”

紅雲的聲音在她頭頂遠遠地傳來。

小腹那邊像有千斤的鐵塊墜著，她轉動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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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如何也想不到，她的畢生大事，會如許被父親草草了事地打收回去。

要做一個好人。

好久之前，她就像一尾失了水的魚，被隨便甚麼人鹵莽地放在隨便甚麼處所。

“到了祖母那邊，你要循分，你要忍耐，你要做一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