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如細細看得,恰是童善豹。端的“踏跛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忙迎了上去。
畢成點頭道:“前日我已在天子麵前攛掇,看模樣是見效了。”
肖猛道:“這童大人,便是我父親前輩,確是信得過之人。賢弟應速寫手劄,親身交與童大人,讓他多方探聽王爺下落。”
李青利路上見有暗訪衛,不好扣問,待到了屋內,便問夏王所遭受。夏王將經曆之事儘言之,李青利聽罷,皺眉不已。趕快輕手重腳,走到門窗前麵,用手推之,卻知各出口儘已上鎖。又透過門縫,向外看去。但見門外各處,儘有頭戴無翅烏紗,身穿富麗錦緞,腰繫柳春刀之暗訪衛校尉,一個個如狼似虎。心想此事休矣,若再想分開這皇宮,倒是插翅難逃。
鎮撫使道:“這個,卻不是下官所能做的。但這飯菜,卻包管冇有異物。”說罷,從食盒中又拿出一雙多餘筷子,每樣嚐了一嘗。衝著夏王作了揖。
方纔情得,轉念又一想,事已至此,牢騷亦無體例。天道昭昭,想是彼蒼用心摸索於我,如果一起順風順水,哪有如此勝利之法?“曆儘苦中苦,方得棟梁才。”智者遇得難事,隻動腦筋,使到手腕,滿腹牢騷卻又有何用?梁如常道“雖瞭解短,但磨難之交,交誼卻深。”一無辜世子行姑息戮,若眼睜睜看著朋友赴死而不相救,是不義也。看來此事似普度佛經中所言必須經曆之“劫”,那便責無旁貸一做到底。現已無退路,隻要和這世子同舟共濟,才方有一線朝氣。如此一想來,信心倍增,再不抱怨了。
畢成道:“父親所言極是,我自會探聽。天子如果有殺世子之心,我便火上澆油,再行勸誘。若無此心,便讓天子動憐憫之心,放過梁如。亦顯得我等隻為天子守權,是非清楚,彆無其他以下犯上之心機。”
李青利對梁真道:“王爺,我看這事情不妙,門窗被封,又派得如此之多人手,宮倒是出不得了。”
天審司便是暗訪衛所設立之監獄,亦稱“天牢”,乃是天子自家用之監獄。大魏法度,非論都城、州府縣鎮、凡有嚴峻疑問案件,都先由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天子親判後再作訊斷。但這“天牢”,則隻由得天子一人訊斷,彆人亦冇法乾與,乃是天子之私堂。天牢所處亦是深宮大內,由暗訪衛賣力把守,扼守周到,人若出來,再難出來。牢內所用刑具,可駭駭人。澆油熱燙、釘板刮身,炙鐵炮烙、寸骨斷刑,聽之亦毛骨悚然。具說受此刑法者,無不骨肉斷爛而亡。淳風年間,內閣首府陸衍知天牢過分私濫,曾上奏章勸誘理宗,拔除暗訪衛、天牢。雖是這理宗不是昏君,聽得這一建議,雖是大要應允,但公開亦口是心非,各種來由敷衍,終究也落得個不了了之,實天子之私心也。梁真、李真利、古風三人,進了這天牢,便是再無出頭之日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