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莞卻苦笑：“言希隻要這一個爸爸媽媽，但是言希的爸爸媽媽卻不是隻要這一個兒子。”

鄭大夫現在常常對言希用兩種藥，氯丙嗪和鹽酸異丙嗪。粗的針管，透明的液體，一點點注入言希青色的血管中。

言父看著阿衡的眉眼，微不成聞地歎了口氣，勉強笑道：“阿衡是個好女人，和言希玩得好，我心內裡很歡暢。”

阿衡的聲音有些大：“不會的，言希向來不傷害彆人！”

終究，心機醫治走到了絕處。

阿衡垂了眼：“爺爺，我照顧著言希，不讓他去精力病院，不成嗎？”

阿衡內心清楚，言希的痛苦，是在父母身上。小的時候，他的小火伴都有父母，隻要他冇有。以是，平時脾氣固然傲岸孤介，但對長輩老是有一片渴念靠近的心，對爺爺也是孝敬得不能再孝敬。

阿衡哈腰去撿七連環，眼淚，卻一刹時，掉了出來。

隻要阿衡能讓言希例外，不管是抱病前或是抱病後又如何呢？隔著兩個姓氏，比起這個天下最悠遠的間隔又差多少……

她笑：“這麼笨，是眼淚，不是水。”

思莞感喟，揉了揉阿衡的頭髮：“你姓溫，他姓言，言家權勢不亞於溫家，若要溫家女兒養著言家兒子，你說傳出去會有多刺耳？你說爺爺會不會答應？你說言家會不會答應？阿衡，你能如何辦，你隻是個孩子，你還能如何辦？”

阿衡笑不得，哭，更哭不得，站在那邊，麵前已經一片灰色。

阿衡同言父扳談，語氣幾近低入灰塵，她說：“言希不會傷害我或者彆人。言伯伯，你信賴我，即便帶他回美國，也不要把他送進病院，他的病不到那種程度，那邊是個……分歧適言希餬口的處所。”

春日，氣候稍暖，言希不知冷熱，阿衡幫他換了冬衣，又添置了幾件春衣。她笑眯眯地看著他身上的新衣服，問他：“言希，你喜好這衣服嗎？”

阿衡牽起他的手，看著他的眼睛，潔淨純真，明顯毫無情感，卻又彷彿有一絲利誘。

她問思莞為甚麼這麼焦心，言希的父母都返來，不好嗎？

她驚奇，卻還是笑，寵溺著、和順著：“真像。”

她說，我們言希是好孩子，不會傷害彆人，特彆是我。

言希此人，平生最怕鬼神，讓他待在山中兩天一夜，又該是如何的孝心？

她感喟：“言希，你想學著我掉眼淚嗎？笨，眼睛會疼的。”

前麵的話，他畢竟說不出來。

言父隻說是請了假，看模樣並冇有在家長住的籌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