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了眉，半晌，散了眉間的不悅，笑了笑，悄悄推開女孩的手，謹慎翼翼地下了床。

半夜，阿衡燒了熱水，拿毛巾敷了幾次。所幸隻是低燒，出了一層汗，快天明時，少年的體溫已經規複普通。

“小妹，讓你阿哥嚐嚐魚，我剛打上來的，鮮著呢。”撐船的是一名老漁夫，皮膚黎黑，抽著旱菸，坐在一旁，熱忱開口。

言希淡淡笑了笑，並不睬會阿衡，兀自開了口：“溫衡，你多大時學會說話的？”

“阿公，我曉得。”阿衡笑嗬嗬地點頭，把白叟的話對著言希反覆了一次。

阿衡也笑了。她方纔就醒了，但是怕言希難堪，便佯裝熟睡。

言希笑得不止，半天賦抬開端，額角已經排泄一層薄汗：“我鬨著讓李保鑣抱我去思莞家，手裡拿著糖，沾沾自喜地籌辦給他看。然後，張嫂奉告我，溫叔叔和阿姨帶思莞去兒童公園了，早晨才氣返來。”

言希看著盛滿鋁盆的小黑魚，用筷子戳了戳，神采陰沉，食慾不大。他方纔暈船，吐過一陣子，胃中極是不舒暢。

他悄悄地哼起了一個小調。

阿衡嘴角乾澀，她不曉得該說些甚麼。當時候的她尚在繈褓，每日隻會躲在媽媽的懷中抓著她的手睡覺。固然媽媽不是親媽媽，但倒是統統但願和酷愛的泉源。

言希討厭地嗅了嗅襯衣，鼻子恨不得離本身八丈遠，無法不實際，因而長腿邁出船艙，對著船頭喊了出來：“啊啊啊，我要登陸，少爺要沐浴！”

阿衡歎了口氣，問白叟：“阿公，你有冇有薄荷葉？”她曉得，漁人有風俗，采了薄荷葉含在口中，以便提神。

“等一等。”沙啞而略帶啞忍的聲音。

她想做些甚麼，卻發明本身的存在毫偶然義。

“你要畫畫？”阿衡歪頭問他。

那歌詞寫得言之鑿鑿，言希隨便哼哼，未應了當時的景，可巧，卻應了多年以後的她的情。

言希苗條的腿盤在一起，坐姿舒暢帶了些微的孩子氣。

“是楊梅。”阿衡彎起了眉。

她不肯定，言希復甦的時候，是否仍然等候她得知這個究竟。

戴著稻草帽的老漁人笑了，朝他招了招手。

少年卻冇有答話，他靠在床上，已經睡著，雙手一向伸直緊握著，嬰兒的姿勢。

糟了，發熱了！

少年拔開塞子，薄荷的涼甜撲鼻而來，罐中，是一顆顆暗紅色的梅子，看起來極是誘人。

“送給你。”少年青輕將畫遞給她，清秀的眉飛揚著，黑亮的眸中帶了滑頭，“不過，你要幫我一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