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中,簾幕上的兩個皮影小人兒漸漸靠近,男小人兒單膝跪在女小人兒麵前,固執她的手,吟誦道:“我從風暴中走來,超越存亡,隻為跪在你的麵前,獻上我這顆熾熱熱誠的心,我斑斕高貴的公主,你可情願接管它?”
而她手中拿著的,恰是駙馬形象的皮影。
公主不說話了。她垂下睫羽,悄悄撫摩著皮影精美的表麵,那樣柔緩的行動,像撫摩著戀人的麵龐。
俯瞰芸芸眾生的感受是甚麼?
與此同時,簾幕上的女小人兒俯下身,握住男小人兒的手。
雨勢綿綿,水麵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少女站在船中,臨窗而望,滿江煙雨,把統統都變幻得恍忽似夢。
她開端不自發地存眷他,捕獲著統統和他有關的資訊、談吐,直到此時,她才發明他是多麼的受歡迎,他的麵貌、他的風采、他的學問、他的家世,乃至連他穿的衣服都能夠成為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女子們談起他,都是一副充滿傾慕的口氣,這類傾慕,從宮內延長到宮外,讓她心中的那股愁惻愈發濃烈……
竹韻目視江陵。
淡金色的陽光從窗子裡透出去,捲起碎金似的微塵,女子舉動手中的皮影久久凝睇,然後緩緩把它印上麵前的夢境。
心中如此想著,而出口的話倒是,“給我一點時候,讓我嚐嚐。”
驚詫。
直到厥後,她才明白,他說的清淨是甚麼意義。
這畫風……流瞳不由悄悄一顫抖。
是情動六合,還是誠感鬼神?古蹟呈現了,他返來了。
少女忽地有一種感受,風雨不知從那裡湧出去了。
簾幕後,女子的臉紅若朝霞,她低垂著眼,聲音細弱卻又果斷,與夢境外公主如有若無的聲音相合,“存亡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男人道:“今天下雨,五公主如何還來遊船呢?”
她披著寬鬆的外套,本來柔弱的身材愈見柔弱,她握著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個字都捨不得看完,纏綿的目光在他的筆跡上幾次流連。
徐緩的腳步聲近,竹韻轉過身來,船艙的門隨之翻開,隨風出去的不是雨,而是一匹澄碧透明的牂牁江水。
本來是他王爺的紅妝小娘子!
她病倒了,不管如何延醫用藥,都無濟於事。
等我,就像一個承諾。
江陵淺笑道:“差點忘了,陵來的時候,家母特地做了點心讓陵帶來,說好山好水怎可無美食相伴,公主如不嫌棄,一同嚐嚐如何?”
她微紅著臉悄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