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轉頭就好了,我想看看柳如雲還在不在?
“你放下刀,我送你歸去和他團聚。”
明顯有好幾個周家,可我遇見的倒是周盈盈的這個周。
五官清秀,眉睫彎彎,神采鋒利,也是個美人。
我忡然抬頭,身子一挺,緩慢地向後刺出右手的簪子。
因為貼得近,我聽獲得她牙冠高低咬緊,收回的顫抖聲。
袖口感染了血跡,我忍不住笑了一聲。
來人真是周盈盈。
我滿臉愣怔,謹慎又飛速地朝後瞟了一眼。
她跑得花容失容,鵝絨旗袍褶皺橫生,頭髮微亂,冇有款款大蜜斯的模樣。
張拜年繃著神采,上前攔人。
我眯著眼睛跟看。
“嫂子,這麼冷的天你如何過來了?”
我斜著眼睛,儘力窺測女人的神采,右手摩挲著簪子,鍥而不捨地尋覓機會。
張拜年神采龐大,像是看不懂她的所作所為,但礙於身份,又不能製止。
早上在租界巡捕房時,拖他的福新奇學的,隻是冇想到利用這麼快。
候車區的大喇叭正在播報。
周盈盈抿著唇,心疼地看了過來。
“你已經錯了一次了,不能再錯一次!”
“表姐,放下刀吧,你冇有退路了!”
剛纔冇機遇看,現在恍忽能瞥見她半張臉。
兩個仆人亦是一臉的風塵仆仆,半張著嘴調度呼吸,兩頰紅彤彤的。
鋒利的叫喚和身後猝然蹦出雨點似的麋集腳步聲混在一起,劈劈啪啪地迴盪著。
周盈盈擠了幾滴眼淚,聲音乾澀。
好賴話說儘,女人還是不為所動,手上也未有鬆弛。
說話人帶了哭腔,聲音略耳熟。
我撿起坐位上的包。
我看不懂兩人眼神交彙裡的深意,但周盈盈一顰一舉間已經有了傅戎炡夫人的架式。
周盈盈冇理睬他,自顧自地翻開盒子。
多諷刺。
張拜年分神,很快看了一眼我脖子邊的刀。
女人嘁笑一聲,鬆開了抓我頭髮的手,但持刀的手還在。
可她清秀的半張臉寫著失落,模糊中又帶著咬牙切齒的不甘。
掌心的簪子因為濕汗而下滑,我微微往回擠了一些。
女人寂然辨白,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彆。
一條纖細的,生鏽的,銀色絞鏈從她掌心傾瀉而下,鏈子連著圓錶盤,表蓋上有幾道顯眼的劃痕。
說話人是其中年婦女,上海口音很重,羈繫講的是正宗官話,但裡頭還是有一股彆扭勁兒。
“我媽在故鄉另有些財產,你如果情願歸去,還能夠幫著辦理。”
周盈盈尖聲叫出聲,像個被拔毛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