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的聲音再低調，也帶著一股輕柔，可芸娘莫名從這輕柔的調調裡聽出了肅殺冷凝的氣味――她不曉得如何答覆她好，說甚麼都感受多餘。

“如果悔怨，應之不晚。”

祈雲明顯也被她嚇了一跳，神采有些怔忡，好久，方囁嚅問道：“我......吵醒你了？”

起首，她身份已經很高貴了，天下間比她高貴的不過天子皇後，乃至可匹擬太子：太子不過名為高貴，她卻手握重兵。以是，如果有甚麼事（隱情）她不能直言，那必定事關比她高貴的兩位――也就是她父母。

“你怕我”

芸娘費煞苦思，卻難懂就裡，想得腦仁子發痛，更加難以入眠了。厥後朦昏黃朧有了些許睡意，歇了心機惟墮入黑甜鄉，心神正飄忽渾沌著，感受感遭到一道鋒利的目光在盯視她，她腦內一個激靈，伸開了眼，不曉得甚麼時候了，外間有些許光透出去，房裡光芒仍然很暗淡，她對上一雙幽深暗黑的眼睛，倒是祈雲低著頭在看她――

“我平素差未幾這時候起來。”

心一下子又亂了。

“你為甚麼必然要我留下呢？”她吞口水，看著紗帳外的人，終究問了出來。

“他曉得我念你心切，不放不可......”

祈雲也笑起來，把殘剩的簪子、花釘插_入髮髻裡，”你倒是慣會往壞處想。不過應景罷了。”

祈雲在側間的浴房洗去一身汗氣，披著一頭散落青絲出來的時候，瞥見芸娘已經起來，穿了一襲素白的衫裙坐在窗邊的妝台讓梳頭的媳婦子梳頭，烏黑的臉上，眼底下一抹暗青――豈止是驚醒，清楚是一宿冇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