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走到屍身身前四五步遠，寧帝頓住了步子，回身朝忠勇侯看去。

如果那人的屍身，子家又如何能夠讓她暴光於世人麵前，受人視瞻、受冷風輕賤。

裴隱年絮乾脆叨了很多，但到底還是不敢說他自告奮勇要去當人家的爐鼎。

也不曉得埋了多少年了，皮肉全數被厚厚的腐蝕層泥土給腐蝕掉了，隻剩沾著泥土的骨頭。

錦卉姑姑說母親就是被這具屍身刺激而死，府醫趕來時，已經來不及了。

“……”

忠勇侯妃斂了眸色，聲音如水，和順極了。

忠勇侯冇有看寧帝，也冇有去看刺入胸膛的劍鋒，他的眼神帶著遺憾和懺悔：“你母親是被大妖所害，我與她數年前就已經講清楚，我不愛她，情願與她和離，是你母親不肯。”

忠勇侯一臉的淡然之色。

何況，他的工夫是父親教的。

忠勇侯妃語氣稱不上熱絡。

李全後背一激起一層盜汗。

“不過她比較內斂慢熱，母親，如果她來了我們家，您必然彆難堪她，修仙之人無拘無束慣了，您彆給她立端方成嗎？”

子家是忠勇侯的表字。

在他離家前，母親每次同他發言都冷著一張臉，要麼催促他快快結婚立室立業，要麼就是怒斥他和京中紈絝後輩一起縱馬遊街不成體統。

寧帝遙眺望著父子倆，等賞識完了好戲才冷聲道：“子家，你早聽我的斷了妄念，何至於走到本日妻離子憎的境地？”

並且，如果那人的屍身，子家也不成能答應他靠那人那般近。

“那海棠樹下這具屍身又是如何回事？”

昨日母親和順私語的場景，彷彿像是一場幻境。

可等裴隱年醒來，衝進落雪軒，瞥見的就是母親涼冰冰的屍身，和散落一地的海棠殘花。

忠勇侯這是當真不想活了。

“她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是濯光宗的一個小仙子，長得特彆標緻，母親您如果見了也必然會喜好。”

裴隱年睡著後，做了一個很甜的夢。

但陛下不發話，他這個當主子的哪敢多言。

“孤當年還奇特是誰偷了她的屍身，本來是你，隻是你將她藏匿在天井中又如何，她可曾來托夢看過你一眼？”

能帶領鐵騎，替寧帝踏平諸國、打掃停滯，被寧國百姓奉為戰神的男人，院子裡被人埋了具屍身，他能一無所覺？

“你信與不信不首要，你若要替你母親報仇，殺了我。”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突突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