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夢的前提得是睡覺,不能一夜不眠。
洛湘竹“哦”了一聲,聽夜無眠提起父親,她心中一陣悵惘,坐在頓時,心機跟著馬兒的步子,一起搖擺,很久纔開口道:“你能不能,不要撇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去廬山。”
夜無眠苦笑著點頭道:“蜜斯,江湖凶惡,孤單蕭瑟。與你同業時,我常常心有所顧慮,雖此身飄搖,如同江上小舟,也知應向誰邊。”說到這裡,他看向洛湘竹,洛湘竹也看向他。
用畢早餐,夜無眠在聚義廳中召齊十三位嘍囉太保,道:“我要帶大夫人進長沙城玩耍幾日,爾等在山中各司其職,好好扼守,謹防官兵前來攻殺。若要出去打家劫舍,隻許搶其財物,等閒不要傷人道命。儘量挑為富不仁及贓官貪吏者動手,若濫搶布衣,恃強淩弱,大當家我必不容他!”
洛湘竹擋在門口,一把攔住他,道:“你若揭下這假臉皮,就來房中陪我;不然,你還是在屋外,跟大小嘍囉一起喝酒罷!我看到這張臉皮,就吐、做惡夢。”
他這一打坐,就打坐到半夜,應用重生的內力,療愈著舊傷,加快經脈修複,推向鼎盛狀況。
一番洗漱,換了一身潔淨衣服,在原張大球的房中一陣搜刮,找到六七十兩現銀。順手拿起二十來兩,揣在懷中。
既已遠出黑麋峰,且冇有人暗中跟蹤,夜無眠將假臉皮摘下,放入懷中。
夜無眠一陣苦笑,隻得道:“蜜斯,此是非常之時,假臉皮我不好摘去。”
他穿戴一身男人的粗布衣裳,頭上髮式,也是男人常梳的,如此打扮,跟洛湘竹熟諳的“丫環夜無眠”,有很大出入。
風吹鳴蛩落,夢裡不足音。
他撤下修煉的勢,把幾案上的東西推到一邊,騰出一大塊空位來,捲起一個薄弱的破被子,蓋在身上,和衣而睡。
他本來是連鼻子一起矇住。但很快,布上殘留的汗臭味,就熏得他流下眼淚。因而拉扯下來一些,隻捂住嘴巴。
令十三人好生勒管部下,夜無眠叫嘍囉牽來紅髯老馬。這老馬初時還大不肯意,要用蹄子踢夜無眠,恐怕是被他麵上假臉皮所惑。
麵上卻漫不經心道:“蜜斯,如此賊窩,我避之不及,怎會再回?我殷勤叮囑,是但願這些賊人在做好事時,能夠有個怕處……對了,遵循打算,我送完你後,應去江西廬山,尋訪老爺的遺址了。”
走了一會兒,見身後並無山賊嘍囉跟上,洛湘竹俄然道:“你方纔叮嚀這些賊人時,給我一種錯覺,彷彿你送我去了外婆家後,便要重新折返,來這山中,持續當你的山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