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梳了個垂雲髻，斜斜地插了兩支玉簪，便再無其他。

“他一返來，就先去了西府，”青溪上前幾步，替她清算了桌案，“該當過會兒就會回修齊居來。”

沈瑜像是恐怕她忘了似的，特地提示道：“你去親身催著，讓他們早些把正房清算出來，最好今兒早晨就能讓將軍住疇昔。”

隻是她一貫對沈瑜忠心，最多不過心中嘀咕兩句，毫不會說三道四。

早些時候，青溪也同旁人一樣，覺著沈瑜是因著同宋將軍兩情相悅，可剋日來她一向陪著沈瑜，垂垂地認識到這事兒彷彿並不是那麼簡樸。

其實在存亡線上掙紮大半年的風景，宋予奪早就忘了當日是懷著如何樣的表情留下的那些話，乃至連當年勢都記不逼真了，再見著沈瑜，隻要一種彷彿隔世的慨然。

先前沈瑜尚在病中時， 就已經曉得了宋予奪還活著， 還好當時邊關之事還絆著他， 讓人得以有了喘氣的餘地。

成果她還冇出門去叮嚀，就又聽到沈瑜說了句――

沈瑜這病持續了一月不足， 病情幾次， 直到現在方纔算是好轉。

“飯菜先不急，眼下做了，指不定到時候就又放涼了。”沈瑜還是放輕了聲音，小聲道，“你去讓廚房燉個老參雞湯，放火上煨著，等他醒了便送過來。”

現在宋予奪突然疇前者成了後者，宋家之人大悲以後，便又是大喜。

這一個月來， 她謹遵醫囑冇敢再勞心勞力， 青溪也不肯將買賣上的事情再給她措置，以是算是可貴安逸了一段光陰。

宋予奪是疆場上摸爬滾打過的人，見著沈瑜這模樣，就曉得她是有所防備與衝突的，倒也冇說甚麼，隻說了句：“讓侍女來吧。”

沈瑜方纔向青溪小聲叮囑了事情，一轉頭就見著宋予奪睡了疇昔，她這才鬆了口氣，輕手重腳地上前去放下了床帳，而後出了閣房。

沈瑜幾乎冇認出他來。

青溪：“……好。”

青溪想了想，又摸索著問道：“那可用換個衣裳？我幫您打扮打扮……”

這閣房中燃著銀絲炭，非常暖和，與外間那冷寒截然分歧，彷彿能將人的筋骨都暖化了些。床帳中有著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像是上好的香料，餘味繞在鼻尖，淡淡的，但卻又不容忽視。

先前是顧忌著宋予奪過世，她向來冇穿過甚麼光鮮的色彩，現在倒是不必機遇，隻是她眼下並冇這個心機去打扮。

二來， 以她對宋予奪的體味， 隻要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向他解釋清楚了，再提出想要分開， 宋予奪必定是不會難堪的。屆時隻要宋予奪應允了，天然也就無需顧忌旁人，比她先前的打算還要輕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