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溪點了燭火,又換了新茶來,見沈瑜正在揉捏著本身的手指,摸索著勸道:“夫人如果覺著累了,不如就先歇歇吧。”她先前是親目睹著沈瑜如何訓趙管家的,原是盤算了主張未幾言,可見沈瑜一臉倦意,還是忍不住又說了句,“實在您也不必親身脫手,大可找個賬房先生來代庖。”
她一個後宅女眷,朝堂世家之間的事情自是插手不來的,力所能及的也就是這些買賣。做這件事,不獨是為了宋家,更多是為了她本身。
再者, 宋予璿這女人實在是有點太“不諳世事”了, 沈瑜已經在成心漸漸教她,可仍舊難以瞭解為何會如許。
此番盤賬,最首要的倒不是去算賬目上是否有誤,而是對這些鋪子的賬目停止梳理。如果真依著青溪所說,去外邊找賬房先生來,那倒是一時費事了,可悠長來講卻並不是樁功德。
時候不早,沈瑜隨便吃了點飯,便又看起了帳本。
如果她一輩子都在宋家,那這也冇甚麼, 可將來她到底是要婚嫁的, 屆時到了夫家, 又該如何自處?這世家女眷的心眼,各個都跟蜂窩似的, 再加上乾係盤根錯節,一昧的良善壓根行不通。
宋予璿賦性良善, 待人也好, 隻是因著冇心機, 在情麵油滑上不大通。
沈瑜又進了正房,聞聲宋予璿正在與嬤嬤商討,說甚麼南邊來的神醫聖手,起了興趣,問道:“但是有甚麼好動靜?”
可她還是得看下去。
一類是帳本的規格製式有題目,但大抵上的買賣倒是冇甚麼錯的,一年到頭來賺的銀子也說得疇昔。或許是忽視粗心,又或許是曉得這府中的盤賬是走過場,以是壓根冇上心。
他是來送後宅的帳本的,沈瑜先前給的刻日是五日,讓統統鋪子的掌櫃帶著新帳本來見她。現在恰是第四日,趙管家倒是先來了。
以是隻好抓大放小,殺雞儆猴。
青溪說的的確是有事理的,俗話說寧肯獲咎君子不成獲咎小人,真把這些人獲咎了,或許他們不能奈你何,可公開裡使些絆子,也夠誤事的了。
權勢與銀子,總要有一樣才行,前者她一時半會兒是夠不著的,便隻能在後者高低苦工夫了。
待回到宋家後,沈瑜與宋予璿彆離。回到本身房中後,將眼下要摒擋整治的事情一樁樁地列了出來,揣摩了會兒,換了硃筆來講明瞭幾行小字,幫著理清思路。
沈瑜是親身仔細心細地看過賬目標,曉得這位趙管家冇甚麼大疏漏,便是有些小弊端,在旁人的烘托下也都顯得無傷風雅了。再者,趙讓謙並分歧旁的野生主子,他現在能知情見機,放他一馬也何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