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節恰是草長鶯飛的時候,暖風熏著,讓人無端沉浸。臨到水亭四周,顧衍譽翻身上馬,本身踱疇昔,也順道賞識這大好春光。嚴沐卻先一步到了,她穿戴一身鵝黃鏤花藤紋襦裙,挽著雙環望仙髻,當真是嬌俏敬愛得緊。見到一身錦袍的顧衍譽過來,甜甜喚了一聲“譽哥哥”,叫得顧衍譽心肝發顫。
嘉艾替她換好了耳墜,碧玉的色彩更襯得膚色白淨剔透,她比顧衍譽還要小上幾歲,恰是玉雪敬愛,不諳世事的年紀。把握了那耳墜一晃起來便叮噹作響的特性,便是不住蹦蹦跳跳,讓那墜子持續收回清脆的聲響,她玩得高興,顧衍譽也同她一起高興地笑起來。
分開莊子之前,顧衍譽讓嘉艾抱上了秦絕送的那崑崙玉。並非她對這詭譎的“忠義”二字有甚麼偏好,而是實在不忍此種物件呈現在她經心安插的莊子裡。顧衍譽固然生性憊懶,對不在分內的事情都怠惰得很,但是對審美要求極高,除了工於心計,把身邊的物什整飭得養眼是她最大的愛好。
剛到府中便看到她哥哥顧衍銘迎了出來,笑問她這又從那裡弄了好東西過來。現在哪還能諱飾得下去,顧衍譽隻好硬著頭皮掀了綢布,暴露品相上好的崑崙玉跟玉石上張揚的“忠義”二字來,豈料顧衍銘眼中一亮,連讚了幾聲好字。
“前些日子去集雅齋,可巧瞥見了新出的金飾模樣,一眼看中了這碧玉耳墜,感覺唯有我們阿沐戴上才氣讓這墜子物儘其用,以是就買了下來。”嘉艾翻開錦盒,嚴沐的眼睛也亮了,那墜子甚是精美,水滴形的玉石上麵是鏤空的纏枝紋樣,內裡嵌了一顆金珠,晃起來叮噹作響,煞是好聽。
嘉艾打理潔淨亭中石桌石凳,又著人上了果品香茶,便利二人在此賞春。甫一坐下,嚴沐便問顧衍譽尋她出來是甚麼要緊事,顧衍譽笑道,我們打小一起長大無事便不能邀你出來麼,現下你是大女人了倒也不愛纏著我了,本來一起玩耍的交誼恐怕也是忘光了。嚴沐直說那裡會忘,又責怪看了她一眼,“倒是譽哥哥朱紫事忙,也不常來府上了。”“你父兄都忙於政事,我若日日去你府上叨擾,恐怕要遭人嫌了。”一起談笑了一回,顧衍譽便讓嘉艾拿出那錦盒來。
顧衍銘另有些不美意義,與她推托了一番,顧衍譽恨不能把這石頭一把塞到兄長懷裡,惡狠狠威脅他敏捷收下,但還是極其人模狗樣地勸道,“東西要在能賞識它的人手裡方有代價,哥哥喜好,便是這玉石的機遇。還請哥哥莫要推讓了。”因而顧衍銘終究歡樂地收下。她與嘉艾對視一眼,長舒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