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子晉端著一個托盤出去,上麵熱騰騰一盅熱湯,顧衍譽掀著眼皮去看嚴柯,見嚴柯端過那盞瓷盅遞到她手上來,“見你喝酒時眉頭皺著,便曉得你是不舒暢了。”
再玩了幾局,多數有些意興闌珊,顧衍譽腹中都是冷酒,誰料下肚以後卻如烈火煎熬普通,難受得緊。隻感覺萬箭穿射而來,絞痛得麵前一陣陣發黑。她強撐著先告了辭,讓嘉艾找店家開了一間客房先來歇息一下。
嚴柯抿著唇,看了她半晌,又道,“你這身嬌肉貴的,服侍起來倒比閨閣裡的蜜斯還要邃密些。”顧衍譽腹中難受,卻不肯吃嘴上的虧,“難服侍也不勞嚴兄操心。”這話說得太矯情,像小媳婦兒鬨脾氣似的,顧衍譽出口便悔怨了。嚴柯聽了,卻不怒反笑,眼裡多了一點暖和意義,“你這一張嘴,真是半點不虧損。”他態度莫名又好了起來。顧衍譽心想莫說女兒心機難猜,嚴柯的心機倒比女兒家更難測度。
且說顧衍譽射覆認了輸,罰酒三杯,周遭人是看得利落了,但這三杯冷酒下去,又是初春季寒的時候,便是鐵打的人,也有些受不住,何況她本隻是個葵水中的女人家。垂垂地,顧衍譽腹中不適感升騰起來,一邊被疼痛折磨著,一邊虛與委蛇與那些公子哥兒唱和。玩了幾圈,主動權又回到她這裡,猜的人變成了林建茗。
顧衍譽原想息事寧人,自認了這個不利,不跟林建茗計算,冇推測這大好機遇送到她手上,此時不報這一箭之仇要比及何時?她眸光一轉,押了一個荷包在盒子裡,內裡卻冇有錢,放的是一方印石。林建茗還是規用梅花易數起了一卦,卦象卻亂得解不出來。他眸子子一轉,看到戴珺,便央戴珺幫他解這一卦。戴珺輕巧搖了搖扇子,“我若幫你,這勝負可就不好算了。輸了是丟了你的麵子,贏了我又對燕安有愧,建茗兄可彆讓我難堪。”幾句話輕巧推掉了。
顧衍譽心中滋味龐大地接過,“嚴兄真是故意了。”
不但顧衍譽和戴珺驚奇,就是被幫的林建茗也驚奇了。但好歹是個能幫他的人,又是嚴家二公子,決然冇有回絕的事理。現在其彆人甚麼反應已經不首要了,嚴柯幫林建茗來破這一局是鐵板釘釘了的。嚴柯多一個眼神都冇給其彆人,直接問顧衍譽,“可要加註?這一局若我輸了三杯之上再罰三杯。”眼下之意,若他贏了,顧衍譽便要喝六杯,旁人也感受他話裡逼迫的意義,一時氛圍有些弔詭,顧衍譽內心罵著他王八崽子,臉上陪著笑,“玩那麼大做甚麼,大師縱情便好,玩大了冇的傷了和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