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光陰畢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印轍，她靠近臉去，瞅了瞅穿衣鏡裡暗黃的臉頰，左瞅瞅，右對對，巧施粉琢，鏡子中的她已然換了另一副模樣，白淨光亮，端倪生姿。

“你也該當再尋小我嫁了纔好。”慕慧翻檢著柔滑的纖纖玉指，看上麵的絳紅色的甲油，低低地說道，她倆是無話不提的好友。倘若換了彆人，素白會把臉子一甩，“我的事情與你何乾！”擲地有聲，弄得人麵上無光。數次以後，也冇有幾個親朋敢劈麵向她提說此事。

今兒個她約了老友慕慧在咖啡廳裡閒談。慕慧還未至，素白淒婉地望著天外的暮色，墨雲飛卷，雨滴劈裡啪啦地落了下來，打濕了窗外巨大伸開的芭蕉葉，順著葉脈一馬平地地流瀉到泥土裡，點點如同水池裡漾開的波紋。

“你就是我生命裡貧乏的那根肋骨。”他單膝著地，手捧著一大束豔紅的玫瑰花，嶄新嶄新的開著，恰是最鮮豔的頃刻，他向她求婚。她閉目享用著這萬花簇擁的感受，讓她能夠目空統統地猖獗地懲戒。就這麼著，她穿上了那襲飄超脫逸的素白婚紗，步入了人生的另一個階段。

固然已是暮秋時節，但是驕陽還是是灼目標光。

“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丈夫對她倒是垂垂地冷卻了，他推托各種來由，夜不歸宿。期初素白也忿忿地質詢他，但是他隻是耷拉著頭，默不出聲。素白也怔怔地坐在床沿上，那是團花素錦的床褥，她新近購置的，但是奇蹟上蒸蒸日上的丈夫是看不入眼的。唯有孩子在一側嗚嗚地哭泣，冇有人去逗弄他。

婚後的光陰，老是倏忽而逝，三五年，眨眼就疇昔了。她也稀裡胡塗地生了一個兒子，虎頭虎腦的，像她的丈夫。

慕慧悄悄地走到近前，輕拍一下她的肩膀道：“又在發傻充愣呢！”

慕慧稍小了幾歲，眼瞅著也要到三十了，還是待字閨中。也不是冇有人先容，她瞧不上眼。

如果問旁人，素白五官那裡長得最斑斕，多數人會說她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的確如此，素白的眼睛裡，有一股淡淡的哀怨，二十出頭的小夥子，皮實歡暢，天然不喜好這類陰暗色彩的眸眼。但是稍過了三十，遍曆了人間的悲慨與苦楚的男人，都醉迷於她目中的波光流轉，溫婉多情。共同著頎長的根根可見的睫毛和打著褶的略有些凸起的眼皮，同齡的女子，羨慕之餘，不免也恨得牙根癢癢，就因為素白搶儘了她們的風頭，不管如何地盛飾豔抹，都出不了素白的那股後代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