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文不悅道：“他們本來就偶然乾活兒，如此一來，進度更慢了。”

飯菜尚未做好，已是香飄十裡，引得役民們紛繁扭頭張望。

朱修文疾步走回小板屋，臨時製定甲乙丙三等的標準去了。

他如許壞脾氣的人，竟然曉得自省？白瑤華微感驚奇，看了他一眼。

剛誇他幾句，他就又暴露賦性了……不挖苦她，內心就不舒暢麼……算了，為了達成目標，受點氣就受點氣吧。白瑤華跟著他進了小板屋，道：“是，民女廚藝完善，但又想去都城見見世麵，以是懇請王爺賜給民女一句話。”

朱修文似很有感到，麵露忸捏：“本王太不知人間痛苦，竟成了‘何不食肉糜’的晉惠帝了。”

白瑤華剛想咬牙道一聲“是”，朱修文卻又暴露了悲天憫人的神采來：“去吧，看在你為本王分憂的份上，本王會讓李德全上白家走一趟的。”

那些役民，乾得都是粗活兒，吃這些油水足，能下飯，便利填飽肚子的菜，最合適不過了。

是，朱修文說得有理，曇華府魚米之鄉，物產敷裕，百姓充足，獨一的憂患，便是這條長江，每隔幾年，便要發一次大水，所及之處，死傷無數，生靈塗炭，要想悠長的安然，必須捨棄一下短期的好處。

一時標準製定好，恰好飯菜也熟了，白瑤華不肯居功，退至人群後，讓李德全帶著人給役民們分發飯菜。

她的聲音並不大，卻因為順著風，吹到了很多役民的耳朵裡，讓他們呆愣半晌後，再顧不得聞香味，看鍋灶，埋頭乾活兒去了――本來要吃上加餐，就很多乾活兒，當時候可不能華侈了。

看來他體味她的企圖了，還不算笨拙。白瑤華低頭一笑，蹭了蹭鞋幫上的黃土。

朱修文看了她一眼，道：“主動獻策也好，誤打誤撞也罷，你都為本王處理了一大困難。說吧，你想要甚麼犒賞。”

白瑤華停動手裡的活兒，不慌不忙地直起腰來：“他們看也冇用，隻要活兒乾得好的人，才氣吃上。甲等的，三葷三素；乙等的，兩葷兩素；丙等的一葷一素。不過，統統乾活兒的人，都能免費領到一碗熱湯，暖暖身子。”

“甚麼話？”朱修文問道。

白瑤華垂眸含笑：“我們布衣百姓，一年到頭辛苦勞作，為的不就是吃頓飽飯？”

五花肉，切大塊，燉蘿蔔；蝦米用水泡一泡，燒冬瓜；肉沫雞蛋加上鹹菜，炒成一碗下飯菜……她今兒做的菜，簡樸粗暴，和她平時的氣勢很不一樣，但看起來卻一樣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