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時,枝頭鴉雀又“嗚”“嗚”“嗚”的狂叫起來。老者沉默低頭,卻見身邊雜蕪叢上掛著的水滴開端接連滴下,瞬息化作驟雨般澆注一空。再今後,紛繁龐雜的馬蹄聲便從四周八方吃緊傳來。
經此一愕,世人都不知所措起來。
黑衣人卻並不管四周衝殺上來的軍士,隻自顧著放開雙掌擺佈連番揮動。場間頃刻有無數連串悶響收回,又有刀劍相折之聲不斷於耳,稍後便見得這上百號合圍軍士如木樁般的成片倒下,乃至連哀嚎聲音都未曾收回。
老者見明晃晃的刀槍已抵近身來,自知無能為力,隻得暗叫不妙。
老者撚鬚得意一笑,然後伸出一根手指筆劃了一個圈,便教小童豁然開暢起來。
前路枝頭忽稀有聲歸鴉作響,直驚得小童渾身躥抖。老者遂伸手探在他肩上輕拍了兩下,然後便凝目望天,卻見天涯似有殘月於雲中緩緩升起。見此景象,老者終究忍不住難過起來。
小童遭此怒斥,隻得難堪傻笑幾句,便搶著趕路去了。老者再無甚麼好表情,也隻得點頭徒歎。
黑衣人稱心快意的點點頭,牛進立即鬆了口氣,隻恨不得狠甩幾鞭好讓戰馬快快分開此地。但是牛進並不曉得,黑衣人所要的情麵,就是要殺死在場合有圍堵老者的軍士,因為情麵是一種債,不好還的債。就在牛進回身揚鞭之時,黑衣人探手暗下收回一掌,牛進連著戰馬兒便一頭栽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我隻是讓他臨時昏睡疇昔,並無性命之虞。”黑衣人解釋道。
老者一邊神情凝重的望著步步逼近的軍士,一邊又探手撫摩了下小童的腦袋,這才低聲說道:“小乙莫要怕,我給你算過命,你須活夠七十二歲才見得著閻王爺。”
“先生是要沿邊疆之地繞道南蠻,遠是遠些,但權相佞人就再冇法找到我們了。”
小童聽著愈發靠近的喧雜,那裡肯信這些說辭,隻將老者抱的更緊了。
小童卻也不算笨,稍稍考慮便體味過來,直歎道:“他們覺得我們會徑直南下,但我們卻恰好北上而去,恰好叫他們撲個空。”
“哈哈,十裡坪乃信陽屬地,這小娃卻滿口吳音,且看你還如何假裝?”牛進對勁道。
小童話音未落,老者卻速速捂住了他的嘴,然後又峻厲的瞪了一眼,彷彿是碰到多麼忌諱普通。這的確是忌諱,起碼在阿誰權相隻手遮天的年代,定見相左都會是掉腦袋的事情,何況還是直指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