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自家人知自家事,在蔡琰這個書法大師麵前,明溯如何敢提筆去出阿誰醜兒,隻是一味的推讓,說等天明後再作。那蔡琰本是個靈竅之人,聞琴聲便知雅意,此時便自行提了筆兒,臨時充作書童,笑意幾次地催促明溯。
次日淩晨,明溯尚未洗漱結束,內裡亭長倒是已經前來稟報,言說本郡太守張邈親身前來拜見。
半響以後,琴音又是一變,跟著蔡琰手指下的吟猱餘韻、纖細悠長,時而如同人語,和順渾厚,能夠對話,時而形似民氣之緒,音色委宛,縹緲多變。
本來覺得琴聲三音交叉,已經變幻無方到了極致,不想,那蔡琰卻另有手腕未曾使出,半晌以後,左手那纖細的指尖悄悄撞入弦中,或跪掐推罨、或進退幾次,帶起神韻無窮,右手倒是敏捷地擘托抹挑、勾剔打摘、輪鎖撮滾、拂曆彈疊,頓時,一股蕭殺的琴音將世人敏捷帶入了慘烈的古疆場當中,麵前彷彿有無數的士卒廝殺在一起,刀戟交叉,車輪粼粼,戰馬嘶鳴,不知不覺之間,徐庶等人眉梢已經滴滴汗珠如同那黃豆普通滾落了下來,便是明溯此時心中亦不好受,隻感覺熱血沸騰,胸中似有無窮的愁悶欲要透暴露來,當下,便仰首撮嘴,如夜狼哮月般長嘯一聲。
昨晚隻睡了小半會,白日一起上又在費經心機地去揣摩那內息的運轉線路,加上強交運轉之間,訛奪之時不謹慎破壞了幾條經脈,便是一條鐵打的男人,此時也該倒下來了。何況這蔡琰雖是一手小篆寫得極其標緻,倒是工筆動手,著墨極慢。明溯吟完,等了一會,那蔡琰卻還冇抄到一半,隻得本身先躺了下來,略解幾分倦怠,卻未曾想到,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中間,亭長早就驚嚇住了,此時,見明溯抬腳欲走,便緊忙上前一揖到底,忐忑不安地言道:“下官……小人不曉得是侯爺駕到,竟然請夫人鼓琴,實在是有失禮數……還望侯爺恕罪!”
蔡琰本就是陳留出去的,對這吹台的傳說天然是瞭如指掌。這一起行去,更是鎮靜的與諸女嘰嘰喳喳地將陳留城中的故事又敘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