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詡點了點頭，他現在忙著應對朝堂的事，得空用心，她呆在無荒山是最安然的。

另一邊廂，雲問在接到唆使後，推說睿王一向臥病不起，將前來請睿王進宮的小黃門擋了歸去。作為燕詡身邊最虔誠最得力的部下，雲問並冇有問燕詡為何俄然竄改主張不再尋覓十方策，他隻做燕詡讓他做的事。

暮色四合，燕詡站在府中的*塔塔樓，看著翼城垂垂融入暮色當中。街道上掛滿了白幡，不時有巡查的官兵穿街過巷，商店早早關了門，路上行人希少，偶爾有，也是行色倉促不敢逗留，與以往熱烈喧嘩的景象大相徑庭，有種山雨欲來的壓抑氛圍。

門外再無聲氣，睿王放動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揉著模糊發痛的太陽穴。

燕詡默了默，又道：“渡一僧說，我有欲心，且慾壑難填，以是他想渡我的心。”見亦離蹙眉，他自嘲地笑笑，“不錯，我欲心太強，已無藥可救。我迷戀權欲，為權欲而生，大抵也會為權欲而亡，以是……像我這類人，不管如何也跳不出三界登時成佛。”

至於先帝違背了甚麼誓詞，又牽涉到當年先帝繼位一事。傳言當年高祖曾讓先帝發誓，繼位後需廢去父死子繼的擔當軌製，改成兄終弟及，或弟終兄及，就是說，他不能將皇位傳給本身的兒子，隻能傳位給本身的兄長或弟弟，但先帝繼位後卻食言了，立了本身的兒子燕旻為太子。

燕詡抬眸，居高臨下地問道：“亦離，你有冇有想過，你為何要削髮爲僧？”

佟漠站在一側，躊躇半晌還是道：“王爺，您真的不考慮世子的話？世子已將統統擺設安妥，萬事俱備，隻欠東風，隻等王爺本日進宮，大事得成，太子那邊底子無需顧慮。”

雖冇指名道姓，但雲問曉得他問的是誰，“世子放心，雲竹傳回動靜，葉女人自回了無荒山，便一向呆在山上，再冇下過山。”

亦離怔住，一時不知他為何這麼問。

斯須，燕詡俄然問道：“她如何了？”

燕詡看著馬車霹雷駛出，大聲道：“亦離，自本日起，你我之間的恩仇，一筆購銷。”

燕詡微怔，連日來忙著應對朝堂的事，他幾近都快忘了那茬事。他算了算，本日剛好是一月之期的最後一日。他不由笑了，繞了一圈，有些事情還是照著本來的軌跡行進。如此也好，也是時候作個了斷了。

此時雲問和雲山已將馬車牽來，燕詡揭開簾子，雩琈玉棺就在馬車上，他將玉棺翻開，深深看了一眼安睡於玉棺中的女子，用隻要他本身能聞聲的聲音說了聲：“惜月，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