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楊沉了下來。樊瑩佯裝了沉著,而他是真的沉著。
妖怪又開口了,看來要勾引他。卓楊並不想聽,但那乘風的一劍,他卻一字一字都聽清了——
卓楊的師父,是命喪這把劍下的。卓遠也是。能不消這把劍,卓楊恨不得一輩子見不到它。
“欸?我記得這屋住的是個女人?”
樊瑩的耐煩早到了絕頂,咬著下唇冒死在禁止,一麵不由在想:師兄啊……你可彆對著那把劍想太多了!
這一劍比之前怨氣更濃烈,濃烈到全部劍身都是烏黑的。卓楊失手了一次,要確保魏巍此次完整灰飛煙滅。
劍尖剛碰到魏巍,魏巍就散了。殺雞焉用牛刀,何況斬妖劍不是能夠輕拿輕放的牛刀。
卓楊的執念即便深,還不至於讓他生出如此清楚的幻覺。卓楊順手拆了隻紙箱將那礙眼的破洞遮住,而後在虛空一握,抬手送到鼻尖嗅了嗅——那隻企圖勾引秦舫的夢妖,留下的絲縷氣味都能攪得貳心神困頓。
隻是,煙霧散了,魏巍還在。
他做了個決定。這把劍不能給樊瑩……她已經被氣憤魘住。
煙霧儘散之時,魏巍就該成為這把劍的養料了。
就不會再肇事?即便妖怪開口與他對話,好似有了自我認識,卓楊冇有涓滴遊移,很快又祭出另一劍!
樊瑩前腳剛走魏巍就擺脫了趕在她身後,卓楊對付不及也隻能追上魏巍,兩人一魂一妖這就都往樊瑩家裡去。樊瑩的居處固然靜僻,不大不小還是個小區,在那邊處理魏巍太不便利。魏巍咬死了樊瑩,卓楊分離不了他的重視,就隻好揣摩新的對策。
樊瑩一口咬破手腕,銜了滿嘴的鮮血,但卓楊已經搶先拿那把劍劃破了掌心。
完了。卓楊腦海隻要這兩個字。
當初卓遠化妖,他遲遲下不去手,是樊瑩祭出了這把劍。以鮮血為引,借那劍中興旺的怨氣引為鋒刃,樊瑩一劍將已是妖怪的卓遠破為兩半。濃烈的黑氣分散到氛圍中馬上消弭,汙黑的靈魂有了半晌的乾淨虛像,卓楊的芥蒂是以種得更深。這把本該屬於卓楊的劍,終究由樊瑩來保管。
卓楊的神采一時如同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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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覺結束,本來安排斬妖劍的位置破開一個洞口,隔壁房間的仆人夠著頭與卓楊麵麵相覷。
是,有借有還!借走的怨氣用你的魂來還!可魏巍為甚麼要用那句話來威脅他?除非魏巍抓住斬妖劍利用上的縫隙,想到了對於他的體例。
現在的魏巍是一團烏黑,即便如此他仍然能開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