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不長，惠岸固然度日如年，這三年卻又像是彈指一瞬。若不是虛青師兄弟前來，他恐怕日日會過得如此，菩薩膝下的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惠岸莞爾道：“不必你如此惦記，隻需平生安樂便算是對我的酬謝了。”

淚水順著杏兒秀美的臉龐滑下來，她哽嚥著說道：“我等不了你太久……隻是恐怕，您也不需求我等。”哭著哭著，杏兒便笑出來，隻是這笑容酸澀，像是還未成熟的杏子普通。

杏兒粲然一笑道：“那便好。”麵上的光榮惠岸未曾瞧見，那副描述，仿若他承諾了甚麼天大的事情。

惠岸哭笑不得：“貧僧是削髮人，如何能叫你以身相許。你這孩子……”惠岸搖了點頭。

上一次相見已是十餘年前，隻是麵前這對師兄弟卻還是當初的模樣，芝蘭玉樹，涓滴不見老態。虛青還是那副師弟在身邊便萬事滿足的模樣，他高低打量了惠岸一陣，調侃道：“嘴上是這麼說著，隻是惠岸大師，你臉上可冇這麼寫。”

“如果果然如此痛苦，無妨出家吧，也算是一場擺脫。”師兄低聲安慰。本來他身為方丈，不該勸寺中和尚出家，隻是惠岸至今，磨難太重。

惠岸不語。

他長了杏兒二十年是擔憂之一，卻並不是獨一。貳心上早已惦記了一小我，現在對杏兒的情意，連同惠岸本身都看不清楚，究竟是喜她心機純潔，還是將她當作是另一小我的投影。

師父圓寂了。臨行前將惠岸招至床前問他：“徒兒，你可明白了師父的一片苦心？”

翌日淩晨，惠岸開門時自房門飄落一張信箋。

杏兒睜著大眼睛看他，當真道：“因為這杏花都雅呀。爹孃說大師父對我有再造之恩，我不曉得那是甚麼意義。不過杏兒也曉得‘滴水之恩，湧泉相報’的事理，今後我要將最好的東西都送給大師父和爹孃！”說著杏兒還煞有介事地揚了揚手。

懷中溫香微微一顫，杏兒伸手緊緊抱住了惠岸腰身，輕微抽泣自他胸前傳來。過了一會，惠岸胸口微熱，是淚水浸濕了心口。

惠岸大驚，失手便打翻了茶盞：“你，你是說……”過分驚奇，叫他連聲音都微微顫栗。

惠岸可貴沉下臉道：“不成說這般大逆不道的話。”

“冇想到二位還會想起貧僧，本日想見，不甚欣喜。”

惠岸道：“杏花開在山野，便是它必定花開無聲，乃是冥冥天定。”

惠岸不曉得本身是如何回到雨霖寺中，隻是將將回了房，便有小沙彌送了一個食籃，隻道杏兒送到門口說要交給他，便回身拜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