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童有些委曲地應了一聲。暗影處掠過暗色的火光，而後便沉寂了下去，再也冇了響動。

“不過一株淺顯的靈花罷了，於尊上而言不過是食之有趣棄之可惜的玩意。你也不必這麼活力。”安撫她的聲音，是一個有些渾厚的男童之聲。

惠岸持續道:“此後，貧僧會日日誦經，為施主祈福，願施主下一世安然康樂，安穩無虞。”

可惜光陰儘倥傯。

文霽風轉頭。虛青俄然伸手攬過他，將頭靠在他肩上。師兄弟二人身量相仿，虛青略高一些，靠著文霽風的姿式有些彆扭。

虛青透過諶玖的論述，逼真地看到了一副人間天國的場景。

氛圍一時呆滯，惠岸的右手無認識地撥著念珠，侷促得不知應當說些甚麼。他忽得想起，那年他上山采藥，第一次趕上崴了腿的純如。他揹著純以下山的時候，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桂花香氣。

虛青二人站在廊後，看著她如一個平常女子那樣，踩著月光，朝本身的心上人走去。

“倘若小師父不是自幼生善於寺廟當中，隻是凡俗後輩，可會娶一個……娶一個如我這般的女子？”說完，純如便低下了頭，手指不自發地絞著一截衣袖。

“好不輕易為尊上尋到一個上好的爐鼎，冇想到被這麼兩個臭羽士攪和了。”暗影處傳來一個稚嫩的女童之聲，帶著忿忿。

純如攔住他，笑靨如花，朝二人盈盈一拜：“這些光陰，多謝二位道友照拂。接下來的事情，於純如而言分外首要。二位道友隻需看著便是。”

“小師父。”純如走到惠岸身後三步遠的位置，惠岸正合著雙眼，跪在香案前低聲誦經。木魚聲停下，惠岸站起家，朝純如道了一聲佛號。本日的她特地解了道髻，盤了未嫁女子的髮式，一身海棠紅的交領襦裙繡著細細的芍藥紋飾，加上諶玖歸還的伶仃環佩，立於惠岸麵前，巧笑倩兮。

虛青的行動頓了頓，文霽風扯了扯他的衣袖，低聲道：“師兄。”

純如是紫雲觀裡年紀最小的弟子。師姐們的保護，隻是讓她活到了最後。她用一把斧子，將那些人都砍殺潔淨，拖著殘損的身子，將統統師姐的遺骸理好，最後放了一把大火，將統統罪孽肮臟，全數付之一炬。

她們不是冇有向村落外的官兵們求救過。隻是為了不叫瘟疫伸展，她們一次次被趕了歸去。

惠岸點頭，複又跏趺坐於蒲團上，誦唸《往生咒》。純如迷戀地看著他的眉眼，閤眼唸誦的僧侶，身上鍍著一層銀色的月光，縹緲得如同她做了經年的一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