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然為熏陶選的墳場在錦源城的另一邊，離得孤鴻山很遠，像是想決計避開甚麼。錦源城臨江而建，四周具是些低矮丘陵，現在已有楓葉紅遍了漫山遍野。

衝明不免要安慰上幾句:“死生循環，陶公子節哀。平生被夢魘纏身，現在能一朝了結苦衷，於陶兄大略也是一件幸事。臨去前，陶兄叮囑我給陶公子帶幾句話，望你今後克勤克儉，整治好陶家。”

“……嗟我懷人，寘彼周行。陟彼崔嵬，我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維以不永懷。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歌聲哀慟，模糊帶著反響。

歡然趕到孤鴻山上的時候，神通已經發揮完了。虛青他們來時籌辦得齊備，衝明做法，他同文霽風保護擺佈，一應事件冇有碰到涓滴停滯。連獨一的變數歡然也隻是在衝明唸完最後一句咒術以後，姍姍來遲。

衝明畢竟見多識廣，看了兩眼道：“看來是被虛青那一激，留下了最後一絲魂火，將將保住了三魂七魄，隻是他的內丹早就放在了你身上，身上的修為耗儘，便化回了本相。”話雖這麼說，衝明心中卻連本身都有些估摸不準。以心魂之火加上天雷燃燒魔氣如許的事情畢竟少見，這條小蛇的靈魂還殘存下多少，是否還保有傅丹生的影象，統統都是未知。

熏陶笑道：“既然不會，那便冇甚麼好怕的了。”虛青這才明白過來，究竟是那裡出了岔子。熏陶現在的氣度，同他們在陰陽環中看到的傅其琛非常類似。固然傅其琛同熏陶用的是同一副麵龐，隻是熏陶多年病弱眉宇間更多幾分堅毅，而傅其琛身上則多一分讀書人的氣度。現在二者雜糅在一起，才讓虛青冇有立即發覺他身上的竄改。

文霽風點頭。那日他們將熏陶運回府中，擔生卻被留在了原處，等文霽風再去尋的時候，黑蛇已經不知所蹤，而他們在黑蛇身高低的追蹤術也再冇有了感到。至此七日，擔生冇有半點動靜。

文霽風在他身後道:“傅丹生並未害死你祖父，以壽數調換子嗣，不過是傅丹生同他做的一樁買賣。”當年陶父多年無所生養，偌大師業無可拜托，適逢傅丹生為傅其琛尋人家托生，二人一拍即合。歡然聽聞的那次辯論不過是陶父曉得本身光陰無多，為熏陶最後做的爭奪罷了。

熏陶在陶府停靈滿了頭七以後，照著錦源城的民風下葬，陶府子息薄弱，隻是畢竟家屬龐大，送靈的步隊拉得老長。虛青和文霽風墜在步隊的最後，遠遠得已經瞧不見棺槨。衝明冇有跟來，官府安排了法壇，請衝明去驅邪作法。實在這些驅邪法事，都是些坑蒙誘騙的神棍們想出來的玩意，隻是為了安撫民氣，衝明又不得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