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害如同天罰從天而降,不知從那邊流來的奔騰巨浪和撲天的海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這座城邑襲來。很多人隻聽到隆隆的水聲似雷,而後在睡夢中便被浩大的海潮淹冇。六合變色,龐大的蛇影迴旋於城邑上空,大水海潮伴著潑天的大雨,痛哭求救的哀嚎伴著城牆崩塌的聲音整整一夜,本來和樂安靜的城邑,變成了水底無人曉得的一片廢墟。
“你要如何想都好,哪怕心中恨不得我死也無關緊急。隻是阿冶,你必然要活著,我必然不會讓你死的。”傅丹生站起家,不想再從熏陶的臉上看到討厭的神采。他替他掖了掖被角,輕聲說道:“你先歇歇,我去給你熬些粥,你會好起來。”
文霽風非常中肯道:“知恩圖報,良性未泯。隻是害了一城人的性命有違天道。”
“傳聞精怪想要化構成人都得受一道天雷,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你如果變成了人形,必然很都雅。”傅其琛的氣味短促起來,精力卻好了很多,擔生用尾巴纏著他的腰,悄悄地將他臉上的臟汙舔舐潔淨,好似想將他臉上的傷口一併舐去。
文霽風穩住了身形:“師兄隨便。”
“我能夠,要食言了,要留你單獨一人在這裡了,真是對不住。”傅其琛靠著它的頭,說話的語氣帶著歉意和遺憾,“隻可惜見不到你便成人的模樣,擔生,如果你有朝一日真的化成了人形,記得不要再如本日如許大肆殛斃,不然……不然必會蒙受天譴……”他不曉得,隻此一夜,擔生造的諸多殺業足以將它拖入魔道,身上纏繞的魔氣,將如刺首揮之不去。
虛青的桃花眼中閃過滑頭:“你說,我今後化名文虛青如何?”
“擔生,彆難過,存亡不過是天道倫常。”傅其琛吐氣微小,卻還是強撐著一抹笑意,他想抬起手摸摸擔生,隻是黑紅交叉的手早已冇了力量。他身上除了被酷刑鞭撻出來的傷痕,另有一道道的焦痕,昨夜一道天雷朝著擔生劈下來的時候,他擋在了它身上。
“動人肺腑。”虛青接了一句感慨,然後瞅了瞅歡然臉上百感交集的龐大神采,問了身邊一向未曾說話的文霽風:“師弟,你如何看?”
很久,衝明悠悠歎了一聲:“真是……”
“倘若持續活下去,麵對的全然是物是人非,我甘心早早死去,不必隻活在棍騙當中,起碼內心安穩。”熏陶的話如鋒利的刻刀,一筆一筆刺進傅丹生的內心。傅丹生所為叫他又驚又詫,他眼中的那絲眷戀,更讓他說不上得膩煩。傅丹生垂眼,拭去熏陶唇邊殘留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