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冇,冇甚麼。”沈若澄搖了點頭。
“回皇上的話,葉大人待臣婦很好。”若澄儘量穩住聲音回道。
天子冇有說話,彷彿並不對勁她的說辭。
朱翊深躺在龍塌上,閉著眼睛,身上蓋著團龍紋的錦被。若澄不敢亂看,隻走到離龍塌幾步遠的處所站定。她記得前一次見天子,還是在本年端五的宮中大宴上。當時的天子雖與她隔著人海,倒是天姿嚴肅,英偉不凡。
她欲行跪禮,天子緩緩地開口:“免了吧。李懷恩,賜座。”他的聲音很降落,略顯吃力,大抵是傷勢而至,但帝王的積威猶存。
天剛亮不久,一輛華頂馬車在路上奔馳, 朝大明門駛去。大明門前的棋盤街, 是都城百姓來往東西的要道, 市鋪林立, 竟日喧嘩。因天未大亮, 現在隻要沿途掃雪的兵衛和零散的路人,顯得有些冷僻。
很多人湧進了東暖閣裡,有哭聲,有喊聲,像潮流般此起彼伏。他模糊看到母親站在身邊,和順地問道:“孩子,你即使坐擁天下,又可曾獲得過一顆至心?”
東暖閣的簾子落下,李懷恩在外頭小聲問道:“淑人,您的眼睛如何紅了……”
朱翊深扯了下嘴角:“既然好,為何稱呼還如此生分?當初葉明修求娶,朕問過你的意義,你說你們兩情相悅。可很早之前,錦衣衛就向朕稟報,你們結婚頭兩年並未同房。”
端妃不緊不慢地說道:“皇後恕罪。昨日臣妾服侍皇上湯藥的時候,皇上提起孝賢太後,說澄兒之前養在太後身邊,兩人有兄妹的情分在,隻是好久未見了,想見她一麵。當時李公公也在的。”
若澄的心俄然狂跳不已,冇想到天子竟曉得此事,不敢立即答覆。考慮半晌以後,她才誠惶誠恐地說道:“我,臣婦的確喜好他。因為葉大人公事繁忙,以是才分房而眠……”
馬車到了大明門,文武百官均需上馬下轎。三丈高的硃紅宮牆,連綿不見絕頂。玉帶般的護城河,環城而過,將布衣與這座巍峨絢麗的紫禁城隔斷開。
端妃上前密切地挽著若澄的手臂道:“澄兒,皇上等待多時了,你快出來吧。”
葉明修拉著她的手道:“澄兒, 你如何不說話?”
若澄靈巧地應是,跟在帶路寺人的身後走了。
“奴錯了,今後必然重視。”李懷恩臉上賠著笑,皇後也不好再說甚麼。
沈若澄順服地點了點頭,手悄悄地抓著大衫。
沈若澄坐在馬車裡, 臉朝著窗外。她著三品淑人的服飾, 深青色繡雲霞孔雀紋的霞帔壓在紅色大衫上,底下掛著鈒花金墜子。金冠上的翟鳥口銜珠結,垂落至臉側,整張臉明豔而又端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