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玉媛不消多想，就道：“老婦記得。是娉婷……一週年祭的時候。”

大婚以後，顧氏就一向稱疾，未曾進宮來看望過傅冉。皇後入宮才幾個月，顧氏就要削髮，未免太剛巧了。

傅家當時候對外說，傅冉在外肄業，娉婷在野抱病。對天章說傅冉在外肄業，娉婷在他身邊，家中養病的娉婷實在是個替人。實際上，哪有甚麼替人，真正的娉婷就是在野抱病。

傅則誠也是冇法，隻能上了道表，將這樁家事稟告給了天章。隻是內裡將顧玉媛削髮的來由美化了一番。說顧玉媛乃是頓悟，又說此舉乃是為太後祈壽的善舉。

“因為我總覺得，傅娉婷是真敬愛我。”

天章接著問：“當時候是從那裡找來的女人情願做替人的？我聽娉婷提過，彷彿是從外埠買來的？”這話他也是隨口扯談，當年娉婷很少說家事，不要說甚麼替人了。

傅則誠與傅遊父子兩人輪番苦求顧玉媛，又請了很多親戚來勸說，無法顧玉媛情意已決，統統勸止一概不聽，乃至開端絕食。傅則誠無可何如，終究鬆口道：“你不但是我的老婆，也是皇後的母親，身上有誥命，下堂已經不是我一小我能說了算的。”

天章見顧玉媛出去，卻冇甚麼吃驚的模樣，安閒命人給顧氏看了座，上了茶。

天章麵上是以也帶了些笑容。當年梁王動手太狠，宗親天孫凋敝得短長，以是他樂於看到宗室敦睦。如果這時候還內鬥，天章真怕人全鬥冇了。

蘇檀心中唸了聲佛，與顧氏見過禮，道：“陛下正等著夫人呢。”

春夏時候，娉婷會在荒涼的院落四周細心辨認野菜，秋冬時候，她就用穀粒灑在牆角，做個的圈套捕鳥雀。

顧玉媛本身拿剪子剪了頭髮，被身邊的丫環婆子發明奪下剪子的時候，頭髮已經被剪得不成樣了。

傅冉冇有再說話，出了家的人就甚麼都不是了。他與母親這幾年一向非常冷酷，他原覺得母子乾係如許就算是到頭了，冇想到母親還能翻出新花腔――出了家，就是斬斷俗緣，連母子都做不成了。

被囚禁的冬夜，天章唯有將這一點溫情回想拿出來，與娉婷一起取暖。

“大哥單名一個遊字。二哥……與我是雙生。”傅娉婷當時候彷彿就不肯多說。

天章越問心越冷。顧玉媛前麵說的話還真些，扯到“替人”以後，就是一個謊接一個謊了。

“……父皇身材尚好時候，喜好去南禪院賞雪。南禪院背山麵湖，夏季雪霽以後，山上紫煙環繞，湖麵冰雪堆積，晶瑩燦爛。我捧著聚火珠坐在父皇的膝上，看哥哥們在冰湖上滑冰，慈光穿戴男裝，坐在犬撬上衝到他們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