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妖霧點頭:“判官簽發大令,司內隨便哪位差官都能去人間往,不過我不去!憑你,還教唆不動我。”
蘇景笑道:“快說端莊事!”
“再說問冤升堂的那重長遠意義:這是一場‘甄選’。”說到這裡,牛吉臨時收聲,神情裡很有些等候。
“是是,說端莊事。剛纔妖霧的那些話,還是有幾分事理的,可對不明根底之人來講...哦,大人恕罪,您當然知根知底,我說的不是您。”牛頭不止嘴甜,還謹慎細心得很,見蘇景確無指責之意,他才持續道:“旁人不免會有一問:天然當中,死就是天經地義之事,那不管如何死,在陰陽司看來也都是天經地義了。既然如此,又何必還要升殿、問冤?難道脫了褲子放...放...小的是個大老粗,口出汙言擾了大人的清聽,打嘴打嘴。”說著,他真的抬起手,作勢拍了拍嘴巴。
“選出來的,是蠢材也是英才。蠢材要罰,打幾板子再狠狠恐嚇一通,就算罰過了;英纔則要賞,讓他們頓時轉世投胎,能夠再回陽間,就是天大犒賞了!”
“甄選蠢材,也是甄選英才。”牛吉神情一喜,發言時更有精力了:“讓遊魂喊冤之前,差官都會申明‘天經地義’,申明胡亂喊冤的可駭了局,但還是會有人喊冤,就如大人麵前這些遊魂......不甘心、不認頭,總恨不得能再爭會些甚麼,可不是蠢材麼;我們反幾次複給他們講甚麼‘天經地義’,他們卻還感覺本身冤枉,感覺本身的所感所受所知所想比著真正的天經地義還要更天經地義,還不是蠢材麼?”
“多謝你。”蘇景點頭一笑,馬臉鬼差受寵若驚:“為大人分憂是卑職分內事情,安敢受下大人這一個謝字。”
說完,馬喜邁步去到劉鐵麵前,問他所知姦夫淫婦詳細事情,以保不會拿錯了人。
這個時候牛吉寫好了公文。呈於蘇景麵前:“請大人過目,若冇題目就請落印或者畫押,這就發落了這些喊冤遊魂。”
自從蘇景做了判官,三屍就一向在糾結一事:如果有機遇拿到存亡薄,要不要翻開來看看?不看就按捺不住的獵奇,看了曉得本身甚麼時候死又怕會不痛快。聽馬喜如此一說,三屍倒是擺脫了,整整齊齊長出了一口氣。
謝過一句,牛吉又轉回原題:“這些遊魂,骨子裡不平天然不平造化,又都倔強得很難以教養,以是他們是蠢材,個個蠢材,蠢得該下油鍋!不過,大人目光高遠,望得比小人更遠很多,小人是站在梯子上眺遠,您老是站在山顛上俯瞰......大人當然能看清楚:這些人不平天然,以是他們敢與六合爭、敢和天然鬥。可也就是因為他們敢爭於天、敢鬥於道,纔有了第一條從海裡爬登陸的魚;纔有了第一株紮根大漠的胡楊;纔有了第一個敢留住火種的人...纔有了本日六合天下的富強大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