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會不會操琴?”
我不敢明目張膽地找君府館所,便就近找了最大最豪華的一間屋子溜了出來,越大的處所才越輕易乾好事。
眉如遠山,鳳眸狹長,膚色白淨,肌骨均勻,俊美得彷彿畫中走下來的人兒,人間竟有這等麵貌的男人!
那人嫌惡地揮揮手,我如釋重負地走開,臨彆瞟了一眼,卻教我驚了半晌。
我一聽悄悄可惜,這個長相極其俊美的男人本來真的不過一輕浮之徒。
我環顧一圈,西側珠簾後竟停著一架古琴,古樸清澈,與這裡的軟玉溫香有些格格不入。
“長瘡?唉!倒黴倒黴,快下去吧!”
那是一架暗紫色的桐木古琴,金徽玉軫,龍池鳳沼,琴身斷紋清楚,漆色清楚,好一架上古名琴,非綠綺焦尾不能出其右!
他竟然問我!
我聞言一震,聲音冷酷慵懶又極儘文雅,彷彿含著一抹嘲笑,甚麼都不會放在心上,卻恰剛好聽得似天籟之音,並且彷彿……另有幾分熟稔。
他從榻邊的美女手裡接過酒杯,右手食指上是一枚純銀寬戒,中間嵌著一顆巨大的墨色和闐玉。
右手挑抹勾摘,左手隨便吟起綽注,一曲《明月幾時有》從我指間潺潺流出,悠遠的琴音彷彿自天涯傳來,如聲聲輕歎,極儘渺遠空靈。清澈如此,可滌人間凡塵,輕巧如此,可遊六合以外。
登徒子!我內心暗罵一句,嘴上卻悄悄柔柔。
是喚我們嗎?我和小葭對視一眼隻得硬著頭皮走了疇昔。
倉促出去時,不料內裡熱烈地很。
“奴婢新來的,剋日臉上長瘡,不便相見。”
循名譽去,我才重視到朝南的紫竹榻上還臥著一人,被擋住了臉。他身形頎長清臒,一襲金絲雲龍紋紫袍用五彩絲線繡著七條驪龍,貴氣逼人。腰間一條玄色玉帶綴著大顆祖母綠,閒閒搭在榻邊的左手亦珠彩奪目,拇指上戴著一枚通體碧翠的玉扳指,食指上是一枚赤金鑲銀三環戒,上頭昂然一條迴旋的螭龍,螭龍眼睛是兩粒純潔的紅寶石,代價不菲!代價不菲啊!
不過……如果要掩蔽身份的話,宰相府也是個不錯的挑選――隻要我不再是君書靜!或者我能夠再借失憶混過一段日子,今後再作籌算。
幸虧,為了便利遊苑,也為了達官朱紫好尋歡作樂,曲江苑內設有很多私家館所。
我訝異此人,明顯極儘豪華,但涓滴不讓人感覺俗氣,渾身的高貴氣味讓人忍不住心生畏敬。
也不知仆人是何方崇高,竟能招來如此多美女,我都快看呆了。不過此地不宜久留,我拉著小葭低頭走過,混在人群裡,應當不會被重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