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侍郎年青有為,才名遠播啊。”末端,北宸天衡朗聲一笑,算是答覆。
明黃傘蓋下,一襲嚴肅龍袍的北宸天衡正眼角含笑望著我。
我正胡思亂想,俄然悠遠的鐘聲伴跟著梵音在山間迴盪開來,百官正衣肅容深深跪了下去。
焚香朝拜,宣讀祭文。
“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
一刹時,彷彿他發覺到甚麼,不經意地向我這一掠,明知這麼遠的間隔並不能看清甚麼,我還是驚得低下頭去,不敢迎上那不是鋒利不是震懾卻教人不敢直視的目光。
那一抬首,便恍沐天光。
“微臣戶部侍郎君書行插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千萬歲!”我忙俯身叩首,前人就這點費事,動不動就下跪叩首。
浮想時,一個文雅懶惰的聲聲響起,那樣的熟諳好聽,一語中的!
北宸少垣嘴角微勾,未作窮究。
我昂首,他的眼裡,盛滿冰冷的深沉,本來,阿誰曾與我把盞言歡的年青人畢竟不過是過眼雲煙,今後,他是君,我是臣。
低首的一刹,我竟不自發地將北宸天衡與他作了一番對比,好似不期然地但願有人能壓過他,但是我又懊喪地發明,阿誰少年,畢竟比不上他的傲然,他的氣度,連天子君臨天下的高貴在他麵前都彷彿輸了一截!
北宸少垣在顛末我身邊時也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忙低下頭去。
“皇上和君大人莫非舊識?”
莫惜塵朝我歉意地一笑,我回了個笑容,以示放心。
終究,我忍不住鬆了鬆肩,用攏在寬袖裡的手揉了揉疼痛的膝蓋,那次寒夜裡的跪罰畢竟落下了病根,稍一跪久便疼得短長。
“諸位愛卿,擺駕回宮罷!”北宸天衡斂容回身,舉止間已有了帝王氣象。
還是跪著恭送天子先行,我隻覺跪得腿也麻痹了。
北宸天衡似笑非笑,我亦不敢言語。一時氛圍有些難堪。
滿山枝葉的翠綠泛黃如瀑傾瀉,凝集在宏偉瑰麗的宣壇下那一抹長身玉立的白。廣幅闊袖的烏黑錦衣,領子袖口處金緞壓邊,一條寶鈿玉帶束於腰間,山風微微吹動長袍,愈顯苗條傲然,描述瑰偉,金銀線繡織的盤龍也奪不去他渾身天然披髮的貴氣!那樣奪目的紅色,竟彷彿與六合也融為了一體,說不出的清冷獨立。
“回皇上,恰是犬子!”
我側首望去,白衣金緞,盤龍繡紋,不是北宸少垣又是誰!薄削嘴唇,眸眼通俗的他,給人的感受已經不是純真於麵貌,那是一種能夠忘記美的氣質!隻是他一眼看來,便渾身披髮那種讓人堵塞的邪魅,讓我不由恍忽,剛纔遠遠見到的那一抹清冷獨立是種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