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屋子中間，在與珠兒錯身而過的一刹，德珍訝然地瞥見珠兒端了半盆禦用牛乳，而不但是飲用的一杯。待行至出東次間的落地罩時，她再略略側目，餘光所及，是佟妃正把一雙白淨苗條的手伸入銅盆裡，暖和潔白的牛乳在佟妃手上濺起純潔的水漬。

德珍被驚醒，一下睜眼坐起，待要穿鞋下榻，隻覺頭一沉，麵前一陣暈眩。

“喳！”德珍與福英對看一眼，二人異口同聲回道。

青霞點頭不語，回身走上丹墀石階，向承乾殿殿門走去。

可時至本日，她才真正明白，甚麼是曉得，卻又做不到。

德珍心神一凜，同福英慎重其事道：“都記著了。”

一起上回禮過來，德珍與福英默契地保持著沉默，直至行到梨樹下。

上方的水聲停了，德珍壓下翻湧的情感，捧著痰盂恭敬地退回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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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回身，鮮明發明玉玲不知何時醒了，正不聲不響地坐在床上看她，德珍不覺怔了怔，玉玲已衝她一笑：“真好！主子可算是讓姐姐們去身邊當差了。”說話間，眼睛已轉向福英。

見問不出甚麼，德珍用一塊碎銀子，打發了小宮女，如有所思地關上門。

當時在她們入內之前，佟妃已穿戴整齊的坐在木炕上，等用每早一盅的燕窩。

看著麵前一幕，德珍一時沉默了，心中卻有個聲音在問：若昨日的事並冇有順利處理，那一句“率性了”或“對不起”便能夠揭過嗎？

德珍聽了輕哼一聲，又偏著身倒在榻上。

那一天的淩晨，德珍在承乾殿門外侍立了整整半個時候，殿門前垂著的藍緞繡團花門幔才撩開，提著紅木漆金匣子的梳頭寺人從裡退出來，小廚房裡燉了一夜的燕窩由萬嬤嬤親手端出來，她們等在外的四名二等宮女方捧著盥洗等物魚貫而入。

文白楊外敷的藥下得重，當晚玉玲生生地被疼醒，好不輕易安撫著她睡下，到了後半夜卻又建議燒。德珍和福英自不敢去睡，幾近一整夜就守著玉玲，不斷地給她換水降溫，直到天將亮二人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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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之，福英又端著荷葉式漆紅木盤走上前，佟妃拿起盤中的麵巾在嘴角拭了下，再待福英端著木盤退回一旁後，她和顏悅色的笑問道：“玉玲好些了冇？太醫昨日看瞭如何說？”

德珍側頭看了一眼福英，從速要上前施禮，青霞卻搶先一步乾休道：“這些先免了！我問你們，之前說過主子起家的事，可都牢服膺住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峻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