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珍揩了揩一手心的盜汗,走到良玉中間蹲下,幫良玉撿地上棉袍。
德珍冇再理睬玉玲,走上去扶起良玉,冷著臉看向寶惠:“揭人不揭短,你如許肆意揭人弊端,和姑姑平時教誨的儀德相距甚遠,又或者你舒穆祿家就是如許教女兒的?”
德珍悄悄一笑:“有句話叫‘萬事留一線,今後好想見’,在這宮中還是少樹敵為好。”見玉玲仍一臉不快,她換了一言勸道:“她的阿瑪畢竟是內大臣,與她樹敵,於你我父兄有礙。”
德珍眼尖,一眼瞅見良玉眼睛不時瞥向手腕,她一把翻開良玉右手的藍布袖口,一截兒皓赤手腕竟紅腫了一片。
一整下午的量體做衣後,她們這群新宮女隨容姑姑又回到了那座二進小院。隻是她們人雖回到這,心倒是遠遠地飛走了,連續好幾日魂不守色,每天日夕幾次望院門。容姑姑將這些全看在眼裡,卻甚麼也冇說,一如往昔的教習宮規教條。
一日下午,日光一寸寸地向西沉下,窗子口截了大半的紅霞。
聲如鶯囀地一聲嬌喝,聽得一乾世人愣了愣,回神一看倒是德珍。
良玉也抬起一雙淚盈盈的眼睛,含喜帶泣道:“珍兒姐……”
一時候,院子裡靜悄悄地,誰也不敢出聲答話。
德珍可不肯事情鬨大,到時大師都得受罰,見玉玲寶惠劍拔弩張,正悄悄焦急勸止一方,忽見容姑姑正從穿堂子今後院這來;她心中一動,快步上前,使了大勁按住寶惠的手,連哄帶嚇:“姑姑正往這裡來!今兒的事鬨大了,對誰也冇得好,特彆是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誰欺負誰,姑姑豈會輕饒了你!”說到這,她湊耳柔聲說:“寶惠mm,可彆忘了佟妃娘娘選宮女的事還冇下落呢。”
寶惠也就是一個嬌縱慣了的小女人,被玉玲如許劈麵數落,當下羞怒不已,又一向是放肆的性子,何時受過這般氣?她一時甚麼也不顧及,指著玉玲就罵:“你個庶出的小蹄子,讓你在這亂嚼舌根,看不撕爛你的嘴!”說時就作勢要打上去。
這良美女如其名,當真是一塊潔白無瑕的美玉,人以冰肌玉骨描述也不為過。隻可惜良玉出身寒微,乃外務府包衣管領下女子,又係辛者庫之賤籍,即便她是她們這屆麵貌最出眾的,也不得不作為“家下家女子”進宮,成為最低等的粗使宮女。
撿過衣服,德珍扶良玉起來,正欲柔聲安慰,寶惠走到她們的麵前,看了她們三人一會兒,目光龐大的停在德珍臉上,咬牙道:“下次,不會讓你們這麼輕鬆就疇昔!”語落,她轉頭對跟在身後的三人,一揚頭:“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