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間,六合間的紛揚白雪彷彿枝頭梨花,競相盛放,帶來清然到極致的空靈之色。
男人一身墨色錦袍,衣衿袖口下襬三處用銀線繡精美流雲迴雪紋路,雲騰霧繞,雪意清然。陽光下,反射的剔透光彩襯得他那張臉,冷傲滿世,彷彿謫仙。腰束玉色繫帶,頭攏白玉小冠,入鬢的劍眉下一雙幽深墨瞳,深不見底,若古井寒潭。
她勾唇含笑,掩下眼底實在情感,目光看向他身側的小寺人,“你這是引沈相去父皇處?”
“這幾日不必再練,甚麼時候殿下重拾狀況,甚麼時候再開端。”玄衣女子清冷吐出這句話,再不看白衣少女,回身拜彆。
“無礙。”宋清歡深吸口氣,涼淡曳唇。
夜色深濃,月隱雲中,墨藍蒼穹上綴點點星芒,人間光影陰暗。
雪花灰塵,漫天飛揚。
宋清歡昂首,含笑微露,流光乍現,“無事,你不消擔憂。”
少女不過十六歲年紀,雪膚櫻唇,秀眉橫黛,雙目似一泓深泉。一身白衣翩躚,及腰墨發隻用金色束帶攏於腦後。陽光下,素淨絕倫的容顏燦然生光,不成逼視。
北風凜冽,卷著寒意而來。
“好。”她長長吐經心中濁氣,點頭應下。說罷,回身往一側走去,侍女亦抬步,不疾不徐跟上。
喚作沉星的侍女點頭,“傳聞昭國和宸國使者已到,隻餘涼國。”
侍女應一聲,猜疑覷一眼宋清歡,似欲言又止。
身後,沈初寒如有所思的目光在她清麗背影上一頓,眸色愈冷,涼意逼人。
宋清歡垂眸,瞥見方纔落在衣衿處的一瓣粉色桃花,伸手撚起,眸中涼意沁人。
但是,直到厥後她方明白,越是清絕的眉眼,卻越是涼薄。沈初寒他,向來就不是甚麼暖和陽光,而是致命的毒藥,那種明知會肝腸寸斷卻仍忍不住甘之如飴服下的毒藥。
忽而,男人兀地仰天長嘯一聲,嘶吼聲迴盪在空曠寥寂的田野上,聲音中糅雜的哀思淒婉之色,聽得民氣中一涼。
遠處一片白茫茫,六合間彷彿全被皚皚積雪覆蓋,放眼皆是刺目標白。
不管站在他麵前的,是布衣百姓,還是皇族權貴。
冷……
忽聞駿馬馳騁的嘚嘚聲自遠處傳來,緊接著,遠處的地平線上呈現了數不清的斑點,排山倒海湧來。聲浪震耳欲聾,一浪高過一浪,斑點也越來越近,定睛一瞧,竟是數十萬雄師踏雪奔馳而來!
被少女稱作重錦姑姑的玄衣女子收回擊,淡淡睨她一眼,神情安靜,“殿下比來有些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