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爺對四女人一貫是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端木憲收回了目光,憂心忡忡地看著端木緋,他固然是文官,但如何說也是首輔,對於大局,還是能看明白一二的。
她的身子因為抽泣微微顫抖著,就像是風雨中荏弱的花草般。
屋子裡再次靜了下來,隻要燭火燃燒時收回的滋滋聲,清楚地反響在氛圍中。
她喉頭髮緊,說不出話來。
作為“將帥”,是不能也不答應打敗仗的。
簡王妃視線半垂,那雙悲愴的眼眸垂垂沉澱了下來。
君淩汐的性子一貫活潑開暢,這還是端木緋第一次看到她哭成如許。
封炎坐在視窗,怔怔地看著天井中岑隱那頎長矗立而桀驁的背影一點點地被夜色所淹冇……
氛圍中滿盈著一種濃濃的哀傷。
夜更濃了,也更深了……
此時現在,再多安撫的言語不過是空乏。
她的耳邊俄然想起了君淩汐在姑蘇的白雲寺為簡王求到的那支簽:
端木憲隻在府中留了一炷香工夫,換了一身衣袍,就又倉促走了。
簡王府裡外都已經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和白綾,代表家有喪事。
“舞陽,端木四女人,你們都坐下說話吧。”簡王妃得體地又道。
比起女兒君淩汐,著一襲霜紅色衣裙的簡王妃看來要沉著很多,她固然眼眶有點紅,但儀態上卻不失分寸。
話落以後,屋子裡又靜了下來,氛圍凝重。
不需求言語,隻是從舞陽這雙透著些許苦澀的眸子,端木緋內心就明白了,舞陽應當也曉得了,曉得簡王戰死的動靜。
此時現在,哪怕是茶盅放上方幾的碰撞聲、衣裳摩擦的窸窣聲以及門簾微微閒逛的聲音都是那麼清楚。
即便簡王妃表示得再平靜沉著,端木緋也能猜出她現在必然不好受,丈夫戰死,兒子現在還在北境,下落不明……
端木緋悄悄地拍著君淩汐的背,一下接著一下,她的眼眶也紅了,那種酸澀的感受伸展至四肢百骸。
這才幾天冇見,君淩汐彷彿又瘦了很多,眼神惶惑,彷彿是曾經支撐她的支柱頃刻崩塌了,眼底失魂落魄的。
端木憲長歎了一口氣,抬眼朝北方的天空望去。
“勸君切莫向他求,似鶴飛來暗箭投;若去采薪蛇在草,恐遭毒口也憂愁。”
端木緋實在也籌算去一趟簡王府。
在這類環境下,簡王妃怕是度日如年,如同在火上煎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