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杏見她儘是凍瘡的手,又掃了幾眼潔淨的院子,小聲道:“老夫人就要起了,你也快歸去和緩和緩,你這丫頭,也太軟和了些,那群小蹄子可不就是欺負你好性麼?”
張嬤嬤笑眯眯道:“老夫人可稱不上老骨頭,表蜜斯前次不是還說,主子您可不像是當祖母的人!再說了,雖說表蜜斯是個有孝心的,但是到底年紀還小,還得主子您不時提點纔好。”
進入臘月以來,因著下了幾場大雪,賣力灑掃院子的婢女實在辛苦了一陣子,雲芝搓搓將近凍僵的手,謹慎的清理昨夜的積雪,正要起家,冷不防背後被人拍了一下,踉蹌了一下才站穩,對穿戴光鮮的丫環笑道:“紅杏姐姐。”
紅杏內心一歎,一樣是服侍人的丫頭,這外頭買來的和家生子天然是分歧的,老夫人的院子更是掙破頭的好去處,細細數數,這全部安和院也冇幾個外頭買來的,想想常日裡倒也冇有這麼辛苦,是以她笑道:“你是個本分機警的,總會有出頭的那日。等會到我屋裡拿些藥,你這手可不能再這麼下去了,我娘說了,女子的手但是金貴的很。”
張氏笑容淺了些,感喟道:“淑芳年紀也不小了,到底是允哥兒對不住她,大嫂就是嘴上不說,內心隻怕也是怨我的。”
伸手悄悄拍著茂哥兒,內心有些擔憂,固然出世時候差不了多少,但是茂哥兒的身材要比她差上很多,瞥見一旁的奶孃何嬤嬤,眼神微暗,當初若不是她死命的哭到張氏膩煩,把她和茂哥兒放到一起,隻怕茂哥兒的身子會更差,閉上眼睛,內心冷哼,等姐長大了,看姐如何清算你。
紅杏冇有多想,隨口道:“你才幾歲,等蜜斯大幾歲,你正到了得用的時候,求求老夫人差未幾能成。”
紅杏不由一笑,說道:“好著呢,田嬤嬤昨日裡還說,她向來冇見過我們蜜斯這麼機警好服侍的主子呢。老夫人愛的跟甚麼似得,一會都離不開呢。”
內心有些傷感,他們這一世的母親拖著衰弱的身材為她們姐弟三人安排後路,做了她能做到的統統,她哀告她的大女兒照顧好剛出世的一兒一女,即便她才隻要三歲。而阿誰小小的女孩即便驚駭惶恐,仍舊是帶著眼淚承諾會照顧好弟弟mm,就在那一刻,她俄然認識到,她曾經的父母家人都離她遠去了,而現在能伴隨她的人就隻剩下了三歲的長姐,和不知能不能長大的幼弟。如此痛徹心扉而又無可何如,她熟諳的阿誰天下,熟諳的人,她出世長大乃至長眠的處所已經成為遙不成及的存在。母親閉眼的那一刻,她哭的撕心裂肺,哭到滿身抽搐不止。為一出世就與生母死彆,為回不去的曾經和前路不明的將來。爺爺,就讓我最後軟弱一次,哭過今後,我會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