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小輩們的打鬨,沈三爺對小女兒這無師自通的鍼灸之法更加感興趣。這沈麗君掏鳥窩子摔下來的事,他隻做了極簡地安排,讓人把回春閣的一間配房騰出來,安排沈麗君住上些光陰,先將服幾天藥,待腦門這傷口癒合了再搬回清橋居。
但瞧著小女兒這誠懇認錯的模樣,小腦袋低垂著,蔫頭耷腦的,小身板兒規端方矩地跪著,就跟埋了半截身子似的。
待沈三爺從太病院返來,從貼身小廝處聽了個大抵,說到自家女兒幾針下去,就把人紮醒了,沈三爺倒像得了甚麼寶貝似的,喜得樂了。
清橋居跟來的兩個婆子一陣兒好哄,才讓那沈麗君止了哭,隻抽抽噠噠的,眼睛裡滾著熱水珠子,如何擦也擦不完。
也不曉得怎的,那沈麗君眼瞧著沈重歡分開,便鬨將起來,兩個婆子都按捺不住。沈李氏見她這般混鬨也更加心煩意躁,因而叮囑了李管事幾聲,又留下兩個小丫環奉侍,便帶著自個兒的貼身丫環綠蘿和青蘿走了。
想到此處,沈李氏好一陣頭疼。比來也不知怎的,渾身老是輕易疲軟,本來措置著這沈三房一大師子裡裡外外的事兒,就甚是煩瑣雜碎,現下這當口,另有沈麗君這事兒,事情的由頭她也尋了清橋居幾個婆子問了,內心也有個了個底兒。
估計這沈塗氏怕是不會消停,她最喜借題揮,今個兒小女兒在回春閣動了針,怕也是藏不住的。
沈李氏見事情措置得差未幾了,便派了身邊的李嬤嬤去給二房塗氏那邊遞個話兒。
沈重歡聽沈李氏這話,曉得她氣已消了大半,又讓丫環作了這番安排,想也不會重罰她。
這會子沈李氏也冇表情訓罵了,她這一哭,倒把她那些冠冕堂皇的來由都給哭冇了。
因著沈府三房與長安侯府那邊分挪以後,這沈家的女人們倒冇有都按著輩分和年事來叫,像這沈重平,在沈氏一眾女兒們中,排行老四,外邊叫著沈四女人。可到了沈三房裡邊,因著她是沈長橋第一個嫡出的女兒,以是直呼大蜜斯。
信仁居的膳廳裡沈長橋的嫡宗子沈重安,嫡次女沈重平以及沈李氏都在。
沈三爺瞧瞧天氣,恰是夕照熔金,霞光滿天,暮色四合。心道天氣不早,不如趁著明個兒沐休再找小女兒好生請教請教。因而跟著沈李氏遣疇昔的大丫環去了信仁居的膳廳。
沈李氏這一叮嚀,一眾丫環婆子忙利索地將沈麗君重新抬上竹搭子,李管事差著小廝蒼朮去藥廬揀藥熬藥,又給她把針取了。